可十几岁的少年精力旺盛,哪有那么多觉?
除了那个鸡蛋,他什么都没吃。
这让苏溪对着饭菜半晌没动筷。
当医生忙起来不分日夜,苏家还两个医生。以前张盼他们加班,苏涵又是不折不扣的书呆,父母偏疼让他对苏溪冷漠疏离,妹妹不开口他就不管,苏溪挨饿是常有的事。
那滋味不好受。
“溪溪。”
苏溪想出神了。
沈如兰喊她三次,“好好吃饭。”
“好。”
苏溪点头,她太听话了。
沈如兰给她夹菜,状似不经意看见院里的少年。
一头黑发桀骜不驯,沈如兰心里闪过犹豫,但脚腕的旧伤隐隐作痛。有时候夜里对着这具肮脏的身体,沈如兰也会想要是没生他就好了。
悲痛可以愈合,但孩子提醒着过去。
十月怀胎,难道她不想当好妈妈?
可每每看到他的脸,看到少年身上的痞气,她都像被人按着头扎到水里,说不尽的气喘和恐惧。
血脉真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强大到模糊了他身上母亲的痕迹。
沈如兰心里发涩,浑身带着冰冷气息。
饭后——
苏溪眼睛闪烁,“沈姨你休息,我去洗碗。”
苏溪到底年轻,想做什么叫人一眼识破。
沈如兰按住她,“不用。”
沈如兰洗了碗,把剩的全喂了狗,等到晚上依然如此。
江渡对此无动于衷,苏溪几次张口,沈如兰都没心软。
苏溪就知道,他们虽是母子,但之间隔着的却像深仇。
沈如兰只关心她,“明天开学溪溪怎么过去?”
苏溪早产体弱晚上学一年,今年高三。
这边老城区公交站特别远,之前为了孩子读书苏家特意搬走,问题是苏家没人她又回老宅和沈如兰暂住。
“沈姨我定了闹钟,明天早起坐公交。”
“车站离这三十分钟,加上等车这不得五点起床?”沈如兰不放心。
五点天蒙蒙亮,这毕竟是别人家孩子。
苏溪抱住她手,“我可以的。”
这样亲昵让沈如兰很不习惯,但不可否认她很喜欢,沈如兰摸摸她的头。
“沈姨信你可以,只是……”苏溪生的太出色了。
沈如兰不信别人更不信人心,她想教教这个没娘的孩子人心险恶,但看着苏溪甜蜜至极的笑,心又软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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