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腾隆回头看来,笑着窜上了马车,吸了吸鼻子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冷得很,妹妹你怎么来了?”
卢希宁打量着卢腾隆,他除了脸颊吹得通红,看上去精神尚好,总算略微放下了心,说道:“我听行墨回来了,陈弘勋死后有人把你告上了衙门,连着纳兰府上一并被牵连了进去。实在不放心你,便回来看看情况。哥,现在你可还好?”
卢腾隆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说起来吧,我被纳兰大学士连累,纳兰大学士被我连累,虽说互不相干,可架不住有心人把我们捆绑在了一起。加上陈弘勋那混账王八蛋,嘴上藏不住话,早就吹嘘最近要发一笔横财。他连如何发财,来路在何处,给他那宠妾都说得清楚明白。这下好了,阿玛的也被人翻了出来。我先前才被请到了衙门问话,嘿,皇上传了我们进宫,衙门有所顾忌,问话也规矩得很,连收押都不敢,问完话还得客客气气把我送出来。”
卢希宁说了纳兰容若的担忧,卢腾隆眨巴着眼睛,脸色微变,淬了一口说道:“我倒没想到这一出,纳兰大学士才华横溢,官心却重得很,到这个节骨眼上,端看他讲不讲父子情分了。哼,妹妹你也别怕,把银子捐出去以后啊,我晚上睡觉都踏实多了。
他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义正言辞道:“我反正是问心无愧!”
卢希宁歉意地道:“哥,都怪我,我在想如果不是我把银子拿出来,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卢腾隆却十分不以为意,慢悠悠说道:“陈弘勋死了,京城多少受他欺负过的老百姓会放鞭炮庆贺,我们这边还有民意呢。虽说以前我们打算不求名,只寂寂无名做好个天大的人,这事儿真闹大了,我就把捐银的事给掀出来,那些受了我们好处的老百姓,总有人会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京城有银子的达官贵人多了,贪官污吏也数不胜数,谁又愿意拿了真金白银出来分给老百姓?再说阿玛不在京城为官,没入了京城老百姓的眼,积攒下来的银子,也不是从京城老百姓身上刮来,他们恨贪官污吏,也恨不到阿玛头上,只会记着阿玛的好。妹妹,以前拿银子出来的时候吧,我这心啊,跟刀割般疼,等真正拿出去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妹妹,我不后悔,你呢?”
卢希宁笑了起来,轻声道:“哥,我也不后悔。”
卢腾隆一拍手掌,笑着道:“那不就得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就这么高风亮节,没法子,改不了。”
卢希宁被他逗得哈哈笑个不停,说道:“哥,你自己小心些,我就与你一起进去了。夫君受了凉还在生病,额涅看着长生也走不开,我得早些回去。若你这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让人递消息来,不要瞒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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