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菲将带来的吃食递给陆沉,又与他说了自己所想,陆沉也道她这办法极好。两人于是猫在房梁上等着沙尔汗与司库官交接,将金银箱搬到范铸坊开工。
按照善金局的规矩,司库官要将金银箱送到库房入库后再交接。匠人们再从库房办理领取手续,才能将金银搬到工坊开工。这个过程看似多余又繁琐,却能极大杜绝一些漏洞,比如交接时数目对不上,双方互相推诿的情况。
想着这个过程还要些时间,叶明菲便与陆沉坐在房梁上吃东西,静静地等待。下方工匠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准备开炉炼金水和银水。
金银器铸造第一步就是将金银融化,然后才是范铸、镂刻、掐丝、点翠等工艺。其中最危险的就是溶银和范铸,铁勒就是因为范铸时溶银外泄,烫坏了手,成了残疾,改做了后院管事。
叶明菲和陆沉正在吃东西,就听到下方有人议论沙尔汗要求司库官违规在门前交接。他的意思是皇帝的任务紧急,为了赶工将金银箱直接送到工坊开工,可以节省时间。司库官不肯,于是双方发生了争执。
若是平时,叶明菲或许就认为沙尔汗是真的赶着开工了。这批金银都是一个用途,虽说这事没有先例,但只要沙尔汗肯一力承担,事后补单子好像也没有问题。可她现在看沙尔汗,哪哪都透着诡异,对于沙尔汗任何一个有违常规的做法都免不得多想一些。
叶明菲与陆沉道:“司库官只是七品小臣,沙尔汗却是皇帝的宠臣,最后肯定是沙尔汗胜出。”
果然,叶明菲那边话音方落,善金局门前的争执已告一段落。沙尔汗自言由他承担一切责任,以官职逼得司库官同意在门前交接。司库官在门口称了金银交给沙尔汗后,押送的官兵没有进局里就离开了。
“你猜对了!”陆沉道。
“这种事在官场上太常见了,绝对的权利之下,制度很容易被无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沙尔汗比司库官大了好几级。”
粗使仆役将金银箱悉数搬进范铸坊,沙尔汗忽然召集局内所有匠人和杂役进入工坊,并且挨个点名。
叶明菲和陆沉对视一眼,皆察觉到了异样之处。
沙尔汗以赶工之名不许司库官将金银入库直接门□□接运送到范铸坊,此时此刻不开工,却召集局内人员点名委实奇怪。若说召集匠人做开工前的动员和工作分配也就罢了,为何连局中洒扫的仆役和后院管理马厩的马夫都叫了过来?
陆沉忽然按住了叶明菲的肩膀道:“听!”
“轰”一声,范铸坊中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手持钢刀,黑巾蒙面的贼人如潮水般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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