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义一惊:“你还要如何?”
赵莹莹没说。
稍晚一些的时候,云朗义就知道了,那些债主全都逼上了门,并且住在了云家,一日不还债,他们就一日不走。
老太太病得厉害,一点都不见好转,烧了两日后,忽然清醒过来。不过,烧得太久,她已开始心衰,根本就治不好,也就只三五天好活了。
柳纭娘得知了消息,特意上门探望。
老太太看到她时,面色特别复杂:“纭娘,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柳纭娘颔首:“你知道就好。”
老太太:“……”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少人都认为人在即将断气的时候会大彻大悟。而死者为大,无论有多大的恩怨,这时候都该放过。可柳纭娘这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有原谅她。
哪怕如此,老太太也只能受着,她强撑着道:“我们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朗义,他性情软弱,容易被人欺负,你是他娘,以后我就将他交到你手里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纭娘,我临去前就这一个心愿……”
“我不是你的谁,”柳纭娘好笑地道:“我今日上门,是看着曾经的婆媳情分上,也是做给外人看的。省得你走了之后人家说我薄情……我们两家之间甚至是有仇的,我不会帮云朗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老太太本就心衰,当即急得胸口起伏,却又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外面又有人来。
柳纭娘都挺意外的,还以为是周围的邻居呢,探头从窗户看过去,看到是一个穿着大红花袄的年妇人。那模样,分明是行走在各家的喜婆。
云家如今落魄,就得一个厨娘,还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喜婆很顺利地进了屋子,看到床上的老太太后,叹口气道:“老人家,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跟你说。”
老太太认出来她是帮云于两家说亲的媒人,听到不好的消息,心里顿时就跳了跳。
媒人似乎挺着急,也不体谅她,一番话连珠炮似地说出:“于家那边听说了你儿子的死,知道你们骗人,觉得你们家结亲的诚意不够,把我叫去骂了一顿,勒令我即刻退了这门亲事。”说着,掏出了一双镯子在桌上:“这是小定,你自己收好。”
老太太瞪大了眼。
媒人说完这事,又关切地问候了老太太的身子,自觉仁至义尽,很快起身告辞。
老太太明显有话要说,媒人确不愿意听,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看到媒人远去,心里一急,瞬间喷出了一口血来。
血雾喷在地上,红了一大片,她却像是恨不能把内脏也吐出来似的,一口接着一口还在吐血。
外面的云朗义在看到没人过来时,就已经在门口偷听,这会儿看到老太太如此,急忙奔到床前。
“怎会这么严重?”
媒人见自己气着了人,好像要摊上了事,转身就跑。
云朗义来不及追,急忙去请大夫,可已经太迟了。柳纭娘还没有离开呢,老太太就不行了。
她真的是被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