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讹诈银子说成了为自己讨公道。
孙四富张了张口:“不是这样的……啊……”他一着急,扯着了自己的伤,肚子又开始疼。
“就是这样的。”柳纭娘毫不客气:“你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家里有五个孩子拖着。别说我看不起你,你还真就还不上这么多银子,我也没想要,问你拿银子,就是为了不让你好过!”她又看向上首的大人:“后来他说做工抵债,我看他诚意十足,便想试着原谅他。这才带了他去地里。”
说到这里,她一脸悲愤:“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孩子吃苦,本来还想着等他干活之后多少给他点工钱,也让家里的孩子……可是他到了林子里后,竟然掐我脖子……要不是我随身带着匕首,就算能保住性命,大概也要被他欺辱……这个混账,实在太过分了,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说着,她“噗通”一声,狠狠跪在地上,趴地磕头久久不起。
大人看得出她的悲愤和憋屈,还有被人背叛的愤怒,也生出了怒气,一拍惊堂木:“孙四富,你还有何话说?”
孙四富见大人满腔怒火对着自己,心里不安,辩解道:“她胡说!”
柳纭娘立即道:“这就是真的。我能找着人证。”
严实也道:“他讹诈我时,我请了村里的人帮我去镇上寻我娘,他也可前来作证。”
听到这话,孙四富只觉浑身从里到外凉透了。
一片疼痛里,他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他突然就觉得这都是苗青鸟的算计!她有句话没说错,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自己还银子。从头到尾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煎熬焦灼。但是,她有些话没说,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逼他。
只要他一着急,就会做错事。
做错了事,人证物证俱在,到了公堂上后,就再也不能脱身。
他狠瞪着柳纭娘:“你……”
柳纭娘不看他,再次磕头道:“大人,求您为我们祖孙三人做主!”
这事情想要说清楚,得从当初周六娘下毒开始查起。
*
周六娘自从那天送走了孙四富之后,左眼就一直跳。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干活儿还老走神,天天挨骂。
本来就爱找她茬的管事忍无可忍:“六娘,我让你拿盘子,你给我端一副碗,你耳朵有没有在听?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要再这样,我这就不能留你了。”
被骂了一顿,周六娘回过神,急忙道歉。然后去拿了盘子过来。
在这期间,管事一直都在骂她。猛然发觉深厚的气氛不太对,本来闹轰轰的大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回过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个衙差。
高水镇这个小地方,上一次有官员过来,还是好几年前。凡是做生意的人,都不愿意和衙门扯上关系。看到了衙差,管事愣了一下,下意识换上了讨好的笑,脑中已经开始回想自家最近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