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方才进门时就已经发现了屋中各处的破旧,刚才给众人倒水的碗还是他当年在家就有的,若说区别,大概是豁口更多。
“这事没完,我得让人细查。”说着,他已经奔出了门回自己屋。
昏黄的烛火中,钱小喜满脸煞白。
汪海以为她是痛的,奔进门蹲在床前,一把握住了妻子的手,满眼怜惜:“小喜,我回来了。”
钱小喜嘴唇哆嗦,额头上冷汗一层又一层:“阿海……我……”
汪海见她和五年前没什么不同,变化不如方才的那些村里人大,安慰道:“你别害怕,我现在是小将,每月都有俸禄,以后我带你和娘一起过好日子。”
钱小喜心下忐忑。
柳纭娘抱臂靠在门口,闲闲道:“阿海,你就不想知道这几年里我们娘俩之间发生的事么?”
闻言,汪海回头,笑着道:“娘,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有话明日再说。”
“我憋不住。”柳纭娘不止没走,反而还进门了。
李氏想开口说几句,被姜二舅拉了。
这些年来姜家确实帮了不少,可婆媳俩之间的那些恩怨到底是家事,原不原谅,轮不到外人插嘴。
姜家人走了,院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汪海看看门口的亲娘,又看看床上的妻子,一头雾水。
柳纭娘毫不客气:“前两天,钱小喜半夜起来挑水,把厨房弄得泥泞不堪,我一进去就滑了一下,险些摔倒。然后我就发现,厨房里到处都是水,还有灯油的味道。要是没猜错,她应该是故意想让我摔跤。”
钱小喜哭得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的,半夜挑水,哪能看得清路?娘,我这几年都没改嫁,一直等着阿海,现在他回来了,你不能这样污蔑我啊。”
她哭得伤心,浑身颤抖不止,汪海听到她口中等了自己几年,念及她这份情谊,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一家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汪海此人重情重义,人又厚道。说白了就是容易被人蒙骗,他这性子,也只适合在战场上厮杀。
“误会?”柳纭娘摇了摇头:“阿海,此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送信的事,方才你说有人昧下了你的信和银子……”她掏出那枚银钗:“这玩意儿在村里有多金贵你该知道,你走的这几年,我们俩辛辛苦苦干活,也只够糊嘴而已,前年都去扒树皮吃了,可是,前两天我竟然在钱小喜的枕头下发现了这个,那偷拿了你东西的人,应该不是路上的那些,而是家贼!”
钱小喜最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她抱着肩膀,颤声道:“我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汪海只是厚道,并不是蠢,他皱眉看着床上的女子,霍然起身出门:“娘,你早点睡,有些事我得去问一问!”
话音落下,人已经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