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葛广平从铺子里回来,发现正在发高热的父亲没能喝药,整个人滚烫,且已开始说胡话。
夫妻俩再一次吵起来,这一回比以前哪次都凶,甚至还惊动了燕娘的娘家人。葛广平一边吵,还记得给父亲熬药。
关于葛家的事,燕娘的娘家人都知道,虽然也认为葛家对不起自家姑娘,但燕娘不肯照顾生病的公公,本身就不对。再有,他们也认为,自家姑娘生了孩子后就有点魔怔了。
闹到最后,燕娘被娘家人训斥了一顿,责令二人好好过日子,不许她再闹事。
燕娘顿觉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翌日葛广平离开时,再次嘱咐她熬药。
“我给你熬!”燕娘干脆把大夫配的三包药一起放进了药罐,熬得浓浓一碗,全部灌给了葛根。
是药三分毒,大夫配药都是有讲究的,多少悬殊一点不要紧,这么重的药下去……后果就是,葛根没能退热,就那么昏睡着没了性命。
葛广平得到消息,赶回来得知这样的情形,险些气疯了。第一回对燕娘动了手。
打归打,他没想过要和燕娘分开。
在他看来,孩子的事上,到底是葛家对不住燕娘。
是的,在燕娘日复一日的念叨下,葛广平心底里也认为她孩子没有养好是因为葛家的破事。
他打算好好过日子,柳纭娘却不许,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奔丧,发现葛根的死因存疑,立刻就报了官。
官兵都到了葛广平才发现后娘报了官,想要求情都已晚了。
柳纭娘既然报官,就没打算再让燕娘翻身。别说葛广平没来得及求,就算求了,她也不会手软。
燕娘被官兵带走时,还在大吵大闹,咒骂着张满月和严松雨,后来连死去的老太太都骂上了。
故意谋害公公,算是重罪,本应该立即处斩。念在她丧女之痛下才做出了此等错事,最后判了秋后问斩。
次年开春,京中有大人旨意到了聊城,正是为了柳纭娘而来。
很快就约定好了每年送往朝廷的白纸,柳纭娘成了板上钉钉的皇商。
商人低贱,但皇商又有不同,尤其这还是聊城几十年来第一位。从那之后,无论是谁,对着柳纭娘都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冒犯。
燕娘在大牢中听说此事,整个人麻木一片。
这些日子里,大牢中的人没少议论她身上的事,都说孩子未落地之前,本就说不准是男是女或是康健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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