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诏狱之中,关的都是犯了罪的高官,他们三人被关在这里,只是因为事关容长樽,方便提审罢了,故而三人的牢房,也在一块。
狱卒锁上牢门之后,惊蛰便顺手塞给霍时药一张纸条。
这是顾璟连在拉开顾璟浔的时候,趁机塞给他的。
上面写着常闾的动向。
立夏藏在外面,已经在城中找到了常闾的大致位置,但好似惊动了附近的人,那些人似乎正在想办法送常闾出京躲避。
霍时药看完,低声同霜降传达了一遍。
他们三人如今身陷囹圄,顾璟连连因何会传这种消息给他们?
惊蛰坐在稻草上,靠着墙壁,目不转睛地望着牢门上的铁链。
半晌,他乌眸微闪,扯了一下旁边的霍时药,声音压低,“今晚离开诏狱。”
霍时药怔了一下,扭头看看正若无其事吞字条的霜降,好似明白了什么。
不能让那些人将常闾转移出京。
……
顾璟浔和顾璟连离开诏狱之后,便各自分开。
顾璟连回了自己的府邸,顾璟浔则乘着马车,去了音华楼。
她来时,春分刚好唱完一场戏,正在后台卸妆,见顾璟浔进来,他忙起身行礼,引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璟浔落座,招了招手,侍女立刻捧着一个木匣放到桌上,又纷纷退出去,关好门窗。
春分的目光落到那匣子上,红木的料子,绘着璎珞纹路,正是前段时间他送到顾璟浔府上的。
他无言看了一会,嘴角扯起一抹笑,“殿下这是,还打算用我?”
“是。”顾璟浔在他这里,向来不喜客套,直接说了实话,“京城的消息网,你是最熟悉的,我虽能找到接替的人,但眼下局势怕是来不及了。”
她说着,将木匣推到了春分面前,“你可愿重新接手?”
春分抬眸,对上她认真的眼眸,那里面不带丝毫殷切,有的只是庄重严肃。
他有些恍惚,此刻忽然意识到,她做的许多事情,并不是全为了惊蛰。
她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是为了当年郜洲的耻辱,为了葬身九环山的三千将士,也为了顾家的江山。
只不过,他叫那越积越深的嫉恨蒙了眼,最后已经忘了,他跟着顾璟浔的初衷,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恩情或情爱。
春分站起身,捧着木匣,单膝跪地,“属下,定不辱命。”
他们曾经躲在黑暗之下,终日伪装,面目全非,拥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做着阴损的勾当,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堂堂正正的将手中的刀,作为保护别人的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