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到圆桌前独坐的惊蛰身上,视线往下,青年的衣襟间闪烁着赤金色的光,如暗纹浮动。
霍时药绕过书案,走到他面前,眉头拢上些许忧色。
他那天要惊蛰答应与他们合作,其实只是想让他回去保护好容越,看看能不能从小公子找到一些突破口,毕竟那暗中的人,最针对的就是平南侯府。
可惊蛰却拒绝了。
霍时药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他分明是在躲着那平洲长公主。
如今见他擦着弯刀的样子,竟恍惚有当初那冷血嗜杀的影子。
他一面同他们没日没夜的布下种种圈套,无时无刻不想去见顾璟浔,却又再这一切未完成之前,躲着不愿出现。
霍时药甚至觉得,即便他们解决了一切,惊蛰怕依旧是这副鬼样子。
立秋的事,对过去的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但对于初尝情爱的他,却是当头一棒。
“回去见见她吧。”霍时药道,“好歹让她知道你没事。”
惊蛰只是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弯刀,又莫名地将刀抱在了怀中。
……
这一次潜入大理寺,惊蛰与立夏扮作了狱卒,霍时药用药水给二人易了容,只要不凑近了仔细看,一般发现不了。
两人在殷侍郎牢门不远处站定,那牢房中的人,此刻靠着墙坐着,似有怒意,更多却是惶恐不安。
送饭的小厮提着食盒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立夏便上前,拦住那人,“饭菜留下,你出去。”
对方弯着腰,连道了几声是,将食盒里面的饭菜取出来摆到栏杆旁,小跑着出去了。
殷侍郎抬眼看了看几道吃食,虽觉得寒酸,但耐不住实在太饿,便转头朝隔壁唤了一声,“钊儿,起来吃点东西吧。”
殷梓钊闻言,偏头闭上了眼,一句话也不肯说。
殷侍郎便自己走到栏杆旁,蹲下身正要去拿地上的食物,却被立夏一把夺了去。
立夏将手里的粥食直接摔到了墙根处,哼笑道:“大人整日山珍海味,恐怕吃不惯这些。”
殷侍郎看着他,气火攻心,隔着栏杆指着他直发抖:“你……”
他大概心里正想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立夏也不在意,不经意地将目光转向洒了粥的角落。
那里爬出来几只老鼠,凑着粥食大快朵颐,过了一会儿,却发出磨耳的怪叫声,翻着肚皮朝上,没了动静。
“啊!”
立夏尖叫一声,似乎被吓到了,脸顿时煞白。
若不是惊蛰知道老鼠和药都是他故意放的,险些也被他这么精湛的演技给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