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唇抿得泛白,在霜降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青年极低道:“我看见她,在听宗闵抚琴……”
霜降眉梢轻跳,有些错愕,仔细回忆了一下。
宗闵,好像是顾璟浔之前一掷千金,从南风馆买回府的琴师。
他轻咳,有些不自然道:“你没有过去问问吗,或许,她只是闲来无事,想听听琴?”
“她带宗闵,进了房间……”
这一声,涩哑无力得几乎分辨不清。
霜降怔住,无话可说。
他抬眸,第一次从惊蛰眼中,捕捉到一丝脆弱的情绪。
算起来,他如今也才二十一岁,却自小都没过过正常人的生活,更别提被什么姑娘家的追慕过。
这般浑噩状态放在现在还可以,若是以前,足以让他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惊蛰站在那里,许久,干哑着嗓音道:“我想再告一天假。”
“好。”霜降颔首。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走到门口,轻轻对他牵了牵嘴角,“好好休息。”
人走之后,惊蛰并没有进房,他再次翻出侯府,来到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也恰好他的那间房今夜没有人住。
惊蛰潜进去,在靠墙的柜子顶摸索了几下,摸出一幅画来。
许是店里的人偷懒,也许是这个角落不好打扫到,顾璟浔留给他的那一幅画,还放在上面。
惊蛰出了客栈,又趁夜回了侯府。
……
第二日一早,顾璟浔精心打扮好,坐着马车提着食盒,往平南侯府而去。
清晨的天气本该是凉爽的,今日却又闷又燥,憋得人无精打采,喘不过气来。
姚嬷嬷已经对她整天往外跑无可奈何,塞了雨具和披风在马车上,不厌其烦地叮咛顾璟浔,“殿下,瞧这天气要下雨了,您可当心别受凉。”
顾璟浔这会儿心情好,连连点头跟她保证,姑娘抱着怀里的食盒,微微歪着头,笑得甜津津的,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情态。
姚嬷嬷叹了口气,放下了挑起的车帘。
马车辘辘驶过青砖道,一路拐到平南侯府前。
顾璟浔亲自提着食盒,小步跑着进了府门,欢快蹁跹的如蝶儿一样。
到了演武场,顾璟浔还没进去,就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她回头,见来的人是霜降,便驻足问:“有事吗?”
霜降朝她走近了几步,拱手行礼道:“惊蛰不在这里。”
顾璟浔愣了一下,然后提着食盒转过身,嘴角的笑意都没停过,“我知道了,那我去他的院子找他,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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