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卿也想让让如今京中苦命的姑娘们看到,这世间尚有天理昭昭。她们可以站出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萧绛垂下眼帘,沉默一瞬,走上前:“告御状一事,本王不会应允。但……”他将一枚铜质令牌递给楚卿,“这是本王的手令。若你还有其他打算,祁王府的部分暗探,可以任你调遣。”
……
回程路上,楚卿坐在马车里,手里反复摩挲着那枚铜质令牌。天寒风冷,令牌也染上凉意。令牌凸起的四角硌着手掌,攥在掌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
临出祁王府时,叶危曾追上来替萧绛传话,说楚卿的想法固然可行,但眼下还不是时候。若要一人敢为自己争一公道,不仅要世态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更要那人自己有站出来的底气。
大靖自开国以来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在这样的世道里,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相夫教子。当女子只剩嫁人这一个选择,“清白”二字就成了悬在头顶的刀。有这把刀在,纵使受害者敢冒着世俗偏见站出来,也会被这把刀割得遍体鳞伤。
楚卿自然明白萧绛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更加困惑。她隐约觉得萧绛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甚至可能知道她在筹备女子书院,知道她想去争一个平等公正的世道。
他知晓她的想法,不仅不觉得她痴心妄想,反倒给了她手令。如果不是令牌的重量太过真实,楚卿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但萧绛不肯放人,告御状一事暂时走不通,楚卿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好在她早在造访祁王府前便做好了碰壁的打算,眼下甫一回将军府,她立马开始筹备第二套方案。
楚卿喊来林七,写下一封揭发高弘储暗中检举吏部贪腐的密信。由她口述,林七代笔。在确认不会被人认出字迹后,趁着眼下朝中官员尚在宫中,将这封密信送到了吏部尚书赵炳养在玉曲巷的外室家中。
赵炳的外室一直算计着如何讨赵炳欢心,得知此事后立刻将信件焚毁,如楚卿所料那般,假装是自己意外发现高弘储的举动异常,并借着闲谈的机会,把高弘储暗访监察司一事委婉地告知给赵炳。
赵炳听闻此事,再想起高弘储近来一直告假在家,顿时明白了各中缘由。
监察司原本月中就该下到各部查账,却临时冒出个“监管瀚水盟约签约大典”的由头,将查账之事一连拖了半月之久。赵炳原本就已察觉事有蹊跷,正怀疑是不是吏部内部出了叛徒。眼下楚卿这么一提醒,他自然知晓高弘储就是那个内鬼。
赵炳能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自然也是一等一的老狐狸。眼下他是无力回天,却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任高弘储逍遥法外。只要他得知高闻奸/杀民女一事,必然将此事添油加醋往高弘储身上推,届时再一封折子以作风问题参高弘储一笔,宫中自有人下来严查高弘储。
高弘储近来三天两头往钱庄跑,一查就能发现他手脚不干净。虽然如今钱庄里的银子都是他暗自经商所得,但经商的成本从何而来,他总要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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