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动手,是因为残酷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若不随了他的意,让温小白落在这个冷酷的男人手中,只怕她只会落得更悲惨、更可怕的结局,而毫无还手之力。
倒不如两个人一起死了,一起到黄泉地府里去,虽然温小白免不了怨恨自己,却也能落得痛快,少些苦闷。
他当然不会奢望自己能在原随云手下留下命来,杀死妻子之后,便将不应刀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惨白的面容转向原棠溪,这昔日威震一方的霸主,此刻却像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乞丐一般,脸上止不住的流露出深刻的乞求之色来:“我的女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全然没做过任何错事,求求你救她一命,我欠你的恩情,来世做牛做马也会偿还……”
原棠溪没有回答,但她眼睛里透露出的那种浓烈的怜悯的神色,其实已经给了雷损确切的答案。反倒是原随云见此情形,情真意切的说道:“雷堂主,你居然不相信我吗?真可惜,在下是生意人,一向最讲究信誉了……不过既然阁下不相信,便是我真的毁了约,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微微笑着,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雷损的刀锋,等着他落下那最后一刀。察觉到他的注目,明白他在无声催促自己做出选择,也明白自己其实早已别无选择,雷损终于颓然的、无可奈何的横过了刀锋。
炽热的鲜血终于飞溅开来。
一切都安静了。
原随云领着原棠溪抵达神侯府的时候,丁枫已经先一步回到府中,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云出岫和原胧雪。得知父亲和不知何时苏醒的生母即刻便到,原大小姐自是又惊又喜,十分纠结的出了房间,一直来到大门处,正好看到原随云风度翩翩的迈过门槛,抬眼看见她,不由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去。
“父亲。”近乡情更怯,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原棠溪,着实让她松了口气。原胧雪顺从的走到父亲身前,随即便被原随云搂住肩膀,靠
在了他的身侧。原随云眉眼含笑,像个十分骄傲的父亲一般,温声对身后紧随而来的原棠溪介绍道:“棠溪堂姐,你是第一次见到她吧,这是我的女儿阿霁。”
又转过头催促原胧雪道:“快,叫堂姑啊。”
“啊?”他突然表现出这样古怪的热情,让原胧雪颇为不解,不过她既然被外祖父过继给了父亲,原本就与生父生母断了关系,遵循原随云的身份称呼原棠溪,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利利索索的开口唤道:“堂姑好……”
——有那么一瞬间,愤怒和仇恨一下子涌上原棠溪的心口,让她悲痛万分,差点腿软得当场跪倒下去。
堂弟果然还是那么聪慧,那么残忍,知道怎么样……才最令人痛苦!原棠溪深吸一口气,不敢在心爱的女儿面前落泪,只得咬着牙,强颜欢笑道:“好、好孩子,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她如饥似渴的凝望着面前陌生而熟悉的纤纤少女,用目光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眉眼,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女儿倾诉,奈何方才的话一说完,原随云就拉着原胧雪的手臂,径直转过了身去,一边走一边亲昵的问她:“你爹爹呢?在和诸葛小花下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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