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她转过身,寂寞的踩着落叶,朝着水流声传过来的方向走去。“黄雀在后……”
如今,螳螂和黄雀都死了。
为何蝉的生命还没走到尽头?
抱着这样的疑问,原胧雪一头扎进了滚滚河水之中。
等她从水底浮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幽幽的箫声在河边回荡,吹箫的人正是无情。他身边放着一盏灯,腿上搭着一条厚重的披风,也不知道已经在此地等候了多久。循着箫声,原胧雪一步步走上了岸,站在了他的面前。
无情停下动作,抬头看了看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月光和朦胧的灯光下,款款走来的她美丽得如同故事中走出来的精怪,一举一动都仿佛能夺人心魄。为了防止自己的心跳出胸膛,他赶紧垂下眼睛,将披风递了过去。
他已经坐回了轮椅上,外表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原胧雪裹上披风,系好系带,随后抬手拨开滴水的长发,露出月亮一般苍白倦怠的面容——
她已经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
“你的膝盖还好吧?”原胧雪问他。她自己其实也知道无情不好作答,问完之后,又不由哂笑一声:“算了,这不是我应该问的问题。”
“比起上一次,这次,我更难以控制自己了。”她正色对无情说道。“事不过三,或许下一次,我就会彻底陷入疯癫之中,不会再清醒过来,倘若在回京路上,我再犯病的话,你不要犹豫了,直接动手杀了我!”
她说得十足果断,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无情听着,只觉得一股伤心如水般漫上心头,不由蹙眉道:“你已经控制住了自己两次,为何不能控制第三次?难道,你就要这样认输吗?”
“这件事,不是我说可以……就可以的。”原胧雪用力咬着下唇。她的头仍在隐隐作痛,因此说起话来有些断断续续。“上次是追命……这次是铁手……下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是你的剑童在我身边?……你们在我手下,或许还有挣扎逃命的机会,我要杀他们,却实在是……太容易了!”
“难道要等到人死了……再来说后悔的事吗?”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无疑是让无情心痛不已,但此时除了如此刺伤他,却也是别无他法了——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呢?可要这样疯疯癫癫、不受控制的活着,倒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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