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出去走一走,就要换下那件沉重的王者的衣装。也没有换上了从前王子的装扮,陆千秋就像耶路撒冷里一位普通的居民一样,从城里的这头,走到城里的那头。
他们一起走到一个狭窄的小巷前。巷子中黑黝黝的,里面传来古怪的气味和奇怪的声音。陆千秋就在这巷口停住了,他对着撒督说道:“有些时候,如果一个人站的高了,他就会看不见很多的东西。一些从前可以震动他的事情,都会难以让他的心再起波澜。就像当初的那位神,祂从来是不显迹的,因为你们所看重的东西,对于祂而言,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发生的事,从前也必然发生过。”陆千秋对着撒督道:“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一切于祂而言,不过是虚空而已。”
撒督不敢评论自己从前所信仰的主,他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陆千秋也没有等他的回答,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巷子里,静静道:“而神,也该是离群索居者。因为人世间的事情已经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与收割有时,杀戮与医治也有时。喜与悲,爱与恨,这些都是组成人的部分。而祂如果应许去改变的话,那这人间就不再是人间,而是祂的神国了。”
撒督有些迷惑,他不知让这世间成为神的神国有什么不好,尽管他在心里的最深处,也有那么点的慌张,好似是对那样的未来,同样有些不确定。
陆千秋看出了他的迷茫,他笑了下,然后道:“神的神国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但一方的**仍然在源源不断诞生,而另外一方,却又绝非是予取予求的,这样一来,结果总不会是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巷子的内里走去。在他的身后,撒督也急忙跟上。他一进入这巷子,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这里是通往另外一个界限的通道,他可以看见黑暗中潜藏着的一些罪恶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本来是绝对无法靠近到王的身边的。
一些人打量着陆千秋与撒督,见到这两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与神情都不像是贫民所有,他们就暗暗地远离他们;还有一些人心中生出了贪婪,可还没等他们将心动付诸于行动,就见到最前方的那人,转入了一个弯口,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陆千秋走入到最里面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子的门没有锁,或者说,之前用来固定的架构已经腐朽断裂。他走进去,就见到屋内有一个鲜血布置成的仪式,红色的图形上,摆放着一些动物的头骨与牙齿,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被磨成粉末,洒在图案的边缘。
一位惊恐的妇人正转过脸来看他。她身上的衣物破旧,怀里抱着一个冰冷的婴儿,婴儿的脸色已经青紫,手与脚也透出僵直。她看着闯入她家里的人,嘴唇发抖,灰暗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