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骆宾王也是干脆,没有再问,就这样默默地接受了。
在他走后,太平公主又观赏了会儿花。一位青衣的道人从一边的黑暗里轻轻走了出来,他肤如幼婴,五官挺直而富有魅力,唇边带着一种捉摸不定的笑,他神色温柔地看向太平,似乎是在看一位十分信任的朋友。
“你怎么会答应他?”这名男子问,像是在替她感到忧虑。
“我连你都容纳下来了,”太平公主不客气道:“还怕区区一介净土宗余孽吗?”
“唉,”男人叹了口气:“其实你是害怕我们将你供出来吧?万无一失的计划失败了,不仅是牢里的那几位老臣,也还有我们这几个由你牵线过来的天人,你在避免自己被你母亲清算……追捕净土宗的人手里,有你安插进去的棋子吧?”
太平公主没有否认:“我可没想到她会那样疯狂……既然你会留下来一些证据,善导自然也会。我可从来没想过,你们会这样毫无防备地相信我这边……”
“司马承祯,”她微微拂过纯白的花:“你要知道,他毕竟已经死了。死去的天人就什么也不是了,既阻止不了我的母亲,也阻止不了我。”
司马承祯一点也不为她的话感到惊奇,他好似就真的只是一位公主府上难得的客人。当他柔和下来的时候,风也带着凉爽的意味,但当他冰冷下来的时候,周身立时就有凛冽霜雪。他有一张好的面皮,这让他哪怕是建立了鹤羽楼,手中夺去的性命成百上千,也依旧看上去是一位衣袂翩翩的道人。
他笑道:“做大事的人,要有做大事的心。公主你就是这样的人。若不是他主动送上门来,我相信,他肯定会迎来自己既定的命运的。”
“咔嚓,”太平公主剪下一条绿色的枝叶,她目光幽幽:“没办法,既然连我都没办法把握住自己的命,你们自然也就不可以。”
司马承祯抚掌叹道:“这一次,也是那位临淄王将自己送了上去……”
大家都说“临淄王”,那是陆千秋在离家之前得来的封号。每一位长成的皇家的子嗣都会有自己的封号,那代表着他们即将迎来的权力与义务。
太平公主眸色冰冷下来,她呵呵一笑:“分明已经让他离开洛阳城了……”说到后面,她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还用自己的命来换人?我怎么不知道自小的时候有教过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