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湄立刻道:“谁说的,你这一年来都在社学教书,从未荒废过功课。虽说那些都是小孩开蒙的书,但道理万变不离其宗,广泽你整日钻研这些,绝谈不上生疏,考试的时候定能写出自己的真知灼见,考官锐眼识人,肯定会看到你的光芒!”
唐臻忍不住乐,这位真是天下第一夫吹。
“你呀你!吹我也悠着点,别回头我考得差了,失礼于人前!”程衍心中欢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苏之湄满不在乎:“臻姐姐又不是外人,叶……”
程衍和苏之湄成婚后,苏之湄对叶庭轩并未改口,一直称呼他为“叶典史”,现在回来京城,想着他未必还会回去做典史,一时间竟不知道称呼什么好了。
“就叫我子昂吧,嫂夫人!”叶庭轩笑道。
一声“嫂夫人”,居然把苏之湄叫得不好意思了。在四人当中她岁数是最小的,这称呼叫出来,似乎她的地位陡然提高,不好再像小孩子那样叽叽喳喳了。
唐臻看她脸红,也来逗趣:“对啊,嫂夫人,千万别见外。”
苏之湄抓着她的手晃了晃:“臻姐姐,你就别作弄我了!还是叫名字吧!”
几人开怀大笑起来,程衍报完喜讯,赶紧问唐臻:“殿下,你与子昂的婚事,圣上怎么说?”
“父皇还没有表态。”唐臻故作轻松,“我觉得他没有直接表示反对,就也算是好事。况且当初去白寒城之前,他也说了我俩要是能经得起考验,他就让我嫁。虽说没有圣旨,但父皇金口玉言,应当不能出尔反尔。”
程衍和苏之湄听出这话中的勉强,不便戳破,但也不由地浮起担忧的神色。
叶庭轩点头道:“可能就是现在西蛮犯边,我爹正与敌人作战,情况太微妙了,圣上还在观望。”
“观望什么,叶老爷为国戍边,圣上将臻姐姐嫁给叶、呃,子昂,不是能表现对叶家的信任和重视吗?”苏之湄心直口快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程衍赶紧拿扇子去挡她的嘴:“姑奶奶,这种话小声点说!”
“怕只怕,他老人家对我们家并不信任。”叶庭轩苦笑道,“若我爹将来能像程老爷那样致仕回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程衍沉吟道:“叶老爷就没想过主动请辞吗?他年岁已高,何必还要遭这种罪?”
“我爹向来心高气傲,不愿向朝臣们的非议低头,定然不肯先后退,或许就是他这个性子,才招圣上忌惮。”叶庭轩也颇为无奈。
唐臻心想,真是性格决定命运,朝堂就是险恶一万倍的职场,叶老爷这么耿直,少不得要给他自己找麻烦。
“无妨,左右叶老爷为国尽忠,大家都有目共睹,就算宵小之辈再想抹黑他,也不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她笑道,“我和子昂可以等,左右父皇也不会将我轻易嫁出去的。”
无解的事再谈也是徒增伤悲,几人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聊一些有趣的小事,时光匆匆流逝,冬季天黑得早,见天色已晚,程衍和苏之湄便先告辞,回家陪长辈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