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其实喜欢喝果汁,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哈哈哈哈哈。”
我指了指吧台上的玻璃杯,提醒道:“这里面也有哦。”
长鼻子瞥了一眼:“又不是在流星街,我不喝别人碰过的东西。”
我想了下,赞同地说:“也对。”
然后把汽水瓶抱在怀里,啪啪两声拍了拍吧台:“既然你醒了就快点开门,我还有事要去其他地方,不想再走小门了。”
长鼻子冲我比了个中指。
趁他弯腰掀动卷帘门的间隙,我盯着他异常衰老的面容问道:“你不去找除念师吗?再耽误下去你很快就会老死了。”
看上去七十多岁的长鼻子实际上才将将三十出头,因为承担了来自爱人恶意的念。
“我会尽快回到流星街的。”他无所谓道。
大多数流星街人在意料之中的死亡来临之前都会选择长埋故土,他也不例外。
我不解地问:“那个女人陷害你,砍掉你的鼻子,你也已经把她杀了,为什么不愿意除掉她留下的念?除掉念你就能继续活下去了。”
哗啦——
长鼻子彻底打开了卷帘门,单手撑在门框上:“不知道,大概因为我疯了吧。”
“你不想活了吗?”
“没有不想,也没有想。”
莫名其妙的回答,他自己貌似也被这种不算答案的答案逗笑了,摆手说:“算了,别问我了。怎么这次只有你一个人,安呢?以前你们都是一起来的。”
插在屋顶上的旗帜微微一动。
起风了。
……
我站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被微风挟来的黄沙跳过石板粘在我的鞋子上,像被遗忘在鹅卵石上的劣品黄金。
沉沉的笑意忽然浮现在我的脸上,深棕色的眼眸莫名染上了几分幽暗,声音微凉。
“安去其他地方了,我正在找他。”
风突然变得更大了,漫天的黄沙自沙漠中席卷而来,我被混杂着灰尘的黄沙包裹起来,彻底阻挡了长鼻子的视线。
他轻咳着捂住口鼻,没注意到我异常的反应:“你知道他在哪里?”
隔着昏黄的天然壁垒,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快了,我很快就会找到他了。”
背对酒馆,海藻般曲卷的长发随风乱舞,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然后越走越远。
……
……
1994年1月3日(2008年2月12日)——
优路比安大陆,帕尼拉市。
金碧辉煌的大堂溅满了鲜艳刺目的血迹,精致的灯罩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滴滴答答流着粘稠的血,本应透着暖意的灯光蒙上一层血腥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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