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放大了瞳孔,双手同时用力紧紧握住剑柄,陵劲淬砺的剑身在强劲的力道下颤动不止,剑尖的位置却纹丝不动,仍旧停留在距离颈肉不过一厘米的位置。
——再难前进分毫。
可恶!!!
契约里属于五条悟的力量分明还极其孱弱,他却突然用出了术式!
为什么?!
哈…嘎…
轻微的动静从破烂得像是布娃娃的人口中发出。
鲜血淋漓的手颤悠悠搭上了我的小臂,五条悟忽然掀开了眼皮,清澈透明的眼眸仿佛被凶猛的火焰焚烧重淬,亮得惊人。
“噶…咕…咳咳……”
被血染红的嘴唇每勉强地发出一个音节,喉咙的贯穿伤就会涌出一股鲜红。他就像是毫无痛觉般,重复、坚持地想要发出声音。
额头处的致命伤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合拢、痊愈,紧接着就是喉咙位置的贯穿伤。
心脏处代表五条悟的微弱力量随着伤口的愈合越发强劲有力,甚至比从前更加庞大!
“哈…哈哈哈…这不是…安娜吗。”
喉咙伤口愈合的刹那,他的口中发出古怪的笑声,如同世纪末马戏团的终场演出上小丑的最后登场,荒诞而决绝。
他一点一点扭过头,杂糅了疯狂的灼热瞬间席卷眼瞳,唇边扯出一个狂妄至极的笑容。
“好久不见。你是要杀了我吗?安娜。”
——!!
狂暴的咒力顿时摧毁了我身后的所有石板路,划出一道极深的扇形鸿沟。
搭在我小臂的手掌倏地收紧,强行把我拽到他的面前,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怎么办!刺不进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差一点,就差一丁点。”
他贴近了我的脸,另一只手的食指与拇指紧紧贴在一起,留出一块狭小的缝隙。
“你就要成功杀掉我了。”
四目相对,眼中灼烧的炽热几乎要喷涌而出。
“哼哼……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再次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极了没有理智的野兽捕猎时发出的嘶吼。
又猛地戛然而止。
我们谁都没有出声,静得令人心悸。
他眼中的情绪沉重得让我看不懂,像附骨之疽紧紧缠绕在我的身上,呼吸不由自主地愈发急促,全身的念在激昂的心绪下蠢蠢欲动!
忽然,他声音极轻地问道:“后悔来晚了吗。安娜。”
……后悔吗?
我卸下紧绷的力气,丢开念剑,任它在半空碎成光点消散殆尽。紧接着屈膝半蹲在他身边,“嗯,好后悔。”
如果我再来早一点。
哪怕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