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仍是没有忍住,赌上所有的脸面,前来拦杨英韶的马。她好歹也算是永宁侯府里出来的人,自家的世子,总该能给她一个说法吧。
果然杨英韶一点也不向着鹿鸣,见她哭泣可怜,还努力回忆了一番鹿鸣的行止,最终万分笃定道:“他不可能另娶妻室,便是有,那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恐怕与没有也不差两样。”
苏流光迫切地问:“您……何以如此说呢?”
“从我见到他,到我领军北归,总也有几天了。他若真有爱妻在那边,岂会日日留在军中,不曾回家看看?天军军纪虽严,到底不敢说一定没有抢人东西的,没有辱人妇女的,他若真有妻子,岂能不挂心?”
苏流光很有些可怜巴巴的意思:“世子的意思是,他在信里说了假话,故意骗我?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杨英韶哪能回答出这么多的为什么,只道:“这我确实不知道了,苏姑娘若一定想问出个为什么来,但请王妃安排侍卫,送你南下不就是了?左右鹿主事依赖毅亲王殿下,只要到了殿下身边,你总是能见到他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呢?”
如果是个胆怯些的姑娘,听了这话或许会不安退缩,可如苏流光这样的人物,哪里是听到远行便会打退堂鼓的人呢?
她可还真想去找鹿鸣问个究竟呢!
杨英韶这话仿佛给了她勇气,苏流光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民妇知晓了,多谢世子提点!”
苏流光走了,杨英韶便带着人踏上了归程。走不了多远,亲卫们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将军,那位小夫人,莫非是鹿主事的相好?”
之所以用“相好”这么个听着变不大雅正的词语,实在是因为鹿鸣的神奇操作——他居然说自己在南梁另娶了妻子,可不就是说在北边等着他的这个不算正房吗?
杨英韶微微蹙了眉头:“什么相好不相好,你们说话可得在意些,那苏姑娘也是个好的,很不该用这样的词儿玷污她品格。”
“将军莫非早就认识她?”有人问。
“自然认识,她先前是侯府里的婢女。早年我与公主殿下从外头救了个冻得半死的人,放到侯府里将养,差遣她去看顾,这才成就了一段佳缘……”杨英韶三言二语,将那段往事带过,说到最后一个词儿,却有些犹豫。
鹿鸣居然说自己另娶了妻子,不想叫苏流光再等他,这真算是什么佳缘吗?杨英韶撺掇苏流光南下找他时,心里是有几分仗义执言的不忿与不忍的,可是人走出了这么远,再想想却又有些忐忑。
倘若苏流光去了,真碰了一鼻子灰怎么办?
众士卒自然不知道杨英韶心里头的一桩官司,竟是哄笑起来:“却原来鹿主事有这样的缘分!将军啊,侯府里可还有如苏姑娘这样美貌的婢女,不曾指给人家的吗?小的们也愿意拼死力战,但求身负重伤时,将军能指派个美貌小娘子来照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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