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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久了,故事已然模糊,可在这一刻,她忍了又忍才没有问叶清瞻——你也读过那本书吗?

那个情节,再次闪现在她眼前。淡去了文字里蕴藏的淡淡麦香之后,这条计策本身便隐约闪动着狡诈凶厉的机心。

那个傻瓜男主的行为连他自己都解释不通,但叶清瞻要人为加剧南梁的饥荒,又要给南梁百姓放粮,那便不折不扣地是要挖墙脚外带埋眼线了。

“好主意。”她说,“虽然……不那么光明磊落,却也无可厚非。伪朝百姓之所以会在饥馑中受苦,这么说来,没有咱们的一点儿错。”

叶清瞻“呵”地一笑:“正是,再者,对伪朝还要什么光明磊落?这些年我只想好好与他们贸易,何尝对他们用过兵,虽不说仁至义尽,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可他们偷袭涵州,烧了咱们的船坞,掳掠咱们的百姓,若是去年我没打赢,说不准现下眼瞧着要饿死的就是咱们的百姓了。”

舒兰与正要再说,却从镜中瞧到了闲云咬着嘴唇的样子,心中生了疑:“闲云,你可是有话要说吗?”

闲云吃了一惊,连连摇头。

“你什么都不想说?我当你是有话要讲——那就不要咬着口唇,将皮肉咬破了也会疼。”舒兰与道。

不想这话勾得闲云落下眼泪来,她哭得突如其来,竟叫叶清瞻和舒兰与都措手不及。舒兰与讶异地扭过头问她:“你哭什么?你不是京城人么,难道也有在上一回战争中遇难的亲眷?”

闲云吸吸鼻子,自己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没有在战事中遇害的亲眷,可是,奴婢想到咱们王府上那位鹿公子,心里就……”

舒兰与抬眼望了望叶清瞻,听闻“鹿公子”,叶清瞻的神色并不很好。

他皱眉:“他……你哭什么?”

“鹿公子是那么好的人,却因为他们,如今也不见踪影。”闲云努力忍住眼泪,不知是因为哭了,还是因为害羞,或是因为愤怒,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凉得像是在初春的山泉里泡了许久一般,而脸上却烧得胀痛。

这样是不行的,她应该知道,不要说这种话的,殿下和王妃明明都看好他和别人,可她管不住自己的感情。

就那么说出口了才想起要描补:“他不见了踪影,那苏姑娘怎么办?奴婢私心想着他们那么般配,可现下想来,越是般配,越是可怜了。还有朱鹤,朱鹤是奴婢一同长大的姊妹,却莫名死在了伪朝贼人手中。殿下,王妃娘娘,奴婢知晓大人的眼中,南边的百姓也是百姓,可对奴婢而言,他们是仇人呐。他们若是饿死,奴婢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他们掉!”

她的话语落地,房中一片寂静。

舒兰与虽然觉得闲云的话听起来有点儿奇怪,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她和叶清瞻是现实中的人,对鹿鸣的失踪也好,朱鹤的死也好,难过是会难过的,可却无法将“南梁百姓”和他们的遭际联系在一起,对仇人的痛恨便更是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