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瞧,只是泪水而已。”他收回手,展开五指给她看,“臣的手糙,想来碰疼了殿下了,可是殿下的肌肤丝毫没有变化。那只是一个梦,做不得真。”
“可是……”公主咬着嘴唇,她也从方才慌张的意外状况中清醒过来,原来表兄只是想证明她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吗?可方才的行为的确是太失礼了,万幸阿婉和哥哥在演武场那一边,否则,哥哥或许会罚表兄的。
她决定撒个娇,仰起泪痕未干的面容,望着杨英韶,可怜巴巴道:“我也知道只是个梦,也不敢跟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他们说,我怕他们笑我,只能找表兄你了。那个梦,叫人好……”
不必她接着说什么害怕,说什么心慌,自己便是重生者的杨英韶,此刻早就自行脑补了一万种公主梦境的可能性。眼见小公主竟然还肯信任他,便知她绝不会是梦见前生临死前的那一幕。
上天对他这样的罪人竟还有所眷顾,没让她梦到下手的人是他。
一时间心底下又是酸楚,又是痛悔,又是怜惜,脱口道:“不必怕,仙……先去习武吧。殿下若真觉得那个梦十分诡怪,臣在宫外为殿下寻几位解梦的高人分说如何?”
峄城公主听着他的口气,原以为他要帮忙了,正欲点头,便听到了后半句。
连忙把脑袋摇起来:“不成不成。”
她要解梦高人干什么?若真要找人解梦,她爹的钦天监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委婉又好听,人见人爱的!
她是要找良医啊。
“怎么?殿下怕被人知晓了,笑话您拿一个梦如此当真吗?”杨英韶问。
“不是……若只是一个梦而已,便是再可怕十倍百倍,又能如何?可是我总觉得……我想寻个良医,问问这般症状,到底能不能治,该怎么治。表兄,你不要笑我,实在是那疼,疼得太真切了,你帮我找找郎中好吗?”
“……最好的郎中,都已经在太医院了。”
“不会的,若我生了这种怪病以致将死,那太医院便一定没有人能救我了。”她说着又要掉眼泪,“我真的很害怕,我……”
“臣答应殿下去找好郎中,找天底下最好的郎中,成么?殿下别哭。”杨英韶这一回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伸手去给她擦眼泪了,摸出一条巾帕递给她。男子常用的擦汗巾帕不比女眷们的绢帕,没那么细滑,也没那么纤薄,更是不加纹饰。然而峄城公主不介意,听到表兄答应帮忙,欣喜还来不及,接了帕子蘸掉脸上几滴泪水,露出个极明亮的笑脸来:“我就知晓,表兄是天底下最体贴我心思的人。”
她说一句“最体贴我心思”,不过是流水线上发好人卡的常用操作罢了。凭这一个“最”字,皇帝是最宠爱她的君父,皇后是最为她苦心筹谋的娘亲,太子哥哥是最疼爱妹妹的好哥哥,陈嬷嬷是最敬业的劳模,尚婉仪是最妥帖的小棉袄,多一个杨英韶,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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