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年多,醒来熟悉这个世界也需要时间的。”梁禾笑道,“倒是我每次去看你都会见到你的男朋友,患难见真情,他是真心对你好。这样的人可不要错过了。”他笑意逐渐扩大,“看来已经是好事将近了。恭喜恭喜。”
他目光落到秋云的无名指上,那里有一颗闪闪发光的钻戒。
秋云“咻”地一下缩回手,像个罪犯掩盖犯罪的证据一样捂住戒指。她怎么会戴着别的男人的戒指来见梁禾呢?她懊悔地要死,慌忙解释:“这个……这个……”她“这个”了两次,忽然悲哀地想到,她都带上了别的男人的戒指了,除了是他的学生,还能有其他身份来见梁禾吗?
“好事那天记得邀请我,”梁禾倒是自然地给了她一个台阶,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秋云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如果说我和他两情相悦呢?”
——“那就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吧!”
话犹在耳,那时候她故意逗他的玩笑话,现在想来却如此荒唐讽刺。
这时,何博文过来提醒梁禾做日常测试。梁禾冲秋云点头致歉:“稍等我一会儿。”
何博文推着梁禾去了卧室。
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秋云。
这间别墅真的很空,装修也极为简单、甚至是老旧,就像是80年代的装修风格。秋云站起来,贪婪而仔细地打量这室内陈设。他们曾是这间别墅的第一对访客,那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梁禾就兴致勃勃地描绘出以后这间别墅的蓝图,他有力的手臂划来划去。
“这里是玄关,以后会做一排柜子……”
“这里是客厅,朝南能看湖景,很不错……”
“这里是餐厅,到时候去我某某亲戚的木工厂里搬一个红木的大圆桌……”
……
玄关有柜子,太师椅朝湖,餐厅有一张不属于这个时代流行的红木大圆桌……
他说过的,他都做到了。
秋云闭了闭眼睛,眼泪轻易地流了下来。
她有些站不住,伸手扶着墙。墙冰冰的,她记得转过这个楼梯间,背面有一面空白的大墙。
“这里……这面墙很好,正好可以挂每年我们写的《金刚经》……”
她胆怯地摸索过去,缓缓睁开眼睛,顷刻,眼泪如山崩地裂,汹涌而出。
墙上挂了32幅装裱精细的书法,那是32品《金刚经》,从1988-2019,一年一品,一品一年。
三十二年,从未间断。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字,只有第一幅有落款和印章,写着“戊辰龙年”的小楷和盖着“刀与木印”的章;而其他字幅,末尾均没有题字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