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笑着敲她脑袋:“画了这么多小佛像,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哪有……”秋云躲,“也就今天才进洞窟速写……可还没……”
剩下的话,秋云咬唇不说了。
梁禾逗她:“还没什么?”
“你故意的。”秋云轻哼。
梁禾觉得秋云向来都是大大咧咧、心大行粗的人,有时候还特意让他难堪,没想到错破那层纸之后,竟变得娇羞起来。
既然说他故意,那他就再故意明显一点:“什么故意的?”
“你好烦。”秋云嗔他一眼。
梁禾心里大笑,但脸上只是勾了勾唇角。
“那你说,”秋云赶紧岔开话题,“你学佛经学到什么了?”
“我最近在研读《金刚经》。”梁禾说,“陈教授给我了一本他的手抄本。”
“《金刚经》……”秋云知道这本书,“里面好像很多章节,是记录佛祖与弟子的言行记事。有点像佛经里的《论语》。”
“是的,不过这里不是叫章节,”梁禾纠正,“叫‘品’。《金刚经》有三十二品。”
“这么多品啊。”秋云感慨,“你都要背下来吗?”
梁禾笑道:“陈教授给我的是鸠摩罗什版本的,古人行文都很简洁,总共也才5000多字。不过也不用背,誊写几遍,便熟记于心了。”
“你会誊写书法吗?”
“书画本就一家,又不难。”
秋云想,那倒也是:“那你背给我听听,第一品说什么?”他们跟前就是横亘一公里的云冈石窟,此刻正应景,“哦不,是给佛祖听听,你有没有认真学习,有没有记错?”
梁禾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念给你听,可是文言文,听起来也会没有意思。你说不定还会摇头,捂着耳朵,说‘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怎么会呢?”秋云反驳,忽然像抓住了他的小尾巴,“你是不是一句也背不出?”
“不如这样。”
“怎样?”秋云操手等待。
“我写一品给你,然后再念给你听,解释给你。”梁禾慢慢说道。
他说得很慢,好像字斟句酌,秋云一字一词地听着,心里悄悄跟着慢慢泛起了甜蜜。
她故意嘟嘴:“这么小气,就一品?”
“一年一品。”月色下,远处的石窟在苍茫的月色中隐隐浮现,他看着她,认真说道,“每年一品。送你。”
一年一品,每年一品。
秋云嘟着的嘴不自觉想上扬,而片刻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掩盖瘪下去的唇角和微微发红的眼眶。
她瞧着地上,梁禾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叠交,应了声:“好。”
“那你呢?”梁禾问。
“我什么?”她稳住情绪,抬头。
“我送你亲手誊写的《金刚经》,你送我什么?”
“……”秋云还真没想到这一出,瞧着梁禾出神。
梁禾又忍不住轻轻敲她脑袋,“还说我小气,不知是谁更小气。不如这样吧,”他想到什么,“要不你每年刻一枚章给我,印在我送你的《金刚经》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