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竟想时常与神君通信?当真妄念!初璃轻摇了摇头,离去时神色浅淡,冰寒之色凝聚,她道:“吾乃神君,再见皆是缘法使然,有缘便得再见,如若无缘,相见不如不见。”
声音缥缈,携裹着上界仙气,一派冷色氲开石砖。
上官逸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作罢,他未曾听见声响,那神君已不在此处了。
只是有些遗憾,一番交谈过后,竟是连那神君的名讳皆不知,若当真是神君,不敬神明,便是他的过错。
上官逸敛了神色,转身赤着脚往内殿之中走去。适才着急,出门时连靴袜皆未穿,好在入夏的地面温热,踏过石砖便不觉着冷。
他走过内殿,光裸的脚踝印下微弱的影子,缓缓攀爬至案上,他端坐之时,那影子便模糊了案上的宣纸,恰好落在那幅画上。
上官逸先前哭之时,便只顾着宣泄,一时也未曾注意,现下心绪静了,倒是瞧清了那幅画,却是已经花了。
那画是上官逸今日结束晚课后画的,画的是一位女子。
他年岁小,又是皇子,原本这女子他是画不得的,有失皇家威严。可他现下不仅画了,竟还觉着这画花了很是可惜,甚至还想着再画一幅。
上官逸昨日遭遇刺杀,昏迷不醒被人带回皇宫。他那时浑身血污,御医颤颤巍巍求见,本以为他人已垂死,结果一番诊治后却惊呼大幸,幸的是上官逸受的皆是皮外伤,伤口极浅,甚至连卧床休养皆不必。
旁人皆道九皇子福大命大,自有庇佑,但只有九皇子本人觉着此事诡异。
他在昏迷前分明记得自己已是在劫难逃,那山匪的最后一击本可以将他送入黄泉,可为何回了皇宫,伤势却只是皮外伤?
他自是不信什么福报,他只觉是人为。
而那个人,与他昨日起便时时刻刻记在心里的背影密不可分。碧衣倩影,姿态如仙,若是人为,会是那个人救了自己吗?
堂堂九皇子,为了此事沉思不已,白日里阅览藏书,心心念念的却全是那抹倩影,好不容易熬到了暮色时分,画了那人的背影,却还被自己哭花了。
上官逸捧着那画,哭花了的画已然看不出任何姿态,墨色透过宣纸,加深了影子的颜色,隔着一段距离映在了上官逸脚踝之上。
上官逸忽的又想起那个人,那身影挥之不去,他却是连姓名都不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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