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凝神翻看着罪证,秀眉越皱越紧,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唇,因太过用力的缘故,血色都褪去了。
她早前就听栗姑提过,说赵铎劣迹斑斑,这些年折在他手上的姑娘不知凡几。
可真等到亲眼看着这些,仍旧觉着不可思议。
奸|淫府中婢女,强占民女,甚至因着对方不从、想着上告,而捏造罪名将那姑娘的爹娘陷害入狱,以致身亡,那姑娘得知消息后也悬梁自缢……
字里行间仿佛都渗着血。
傅余见云乔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险些都要咬出血,连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低声道:“我们尽力而为,还她们一个公道。”
他语气温和又郑重,让人听了格外安心,不自觉地生出些信赖来。
云乔抬眼看向他,四目相对,颔首道:“好。”
京兆府门前立有一红漆大鼓,也称“鸣冤鼓”,若是想要“以下告上”,便得敲响这鼓,先领一顿罚才能递上状书。
若是有诬告之嫌,惩罚也会格外重。
这规矩说是为防有人无事生非,但个中意味,众人心照不宣。
这日清晨,衙役才吃过早饭,正你来我往地插科打诨,听见府门外的鸣冤鼓响起。出门看,只见一个身着缟素衣裙的姑娘正用力敲着那鼓。
这姑娘身形窈窕,一抬头,众人才发现她脸颊上竟有两道又长又深的伤疤,似是扭曲的虫,在素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怖。
为首的的官差定了定神,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要状告何人?”
女子漆黑的眼眸微微颤动,目光从衙役们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过,毅然决然道:“民女叫霜华,要告的人是平侯世子,赵铎。”
官差惊疑不定地反复确认,话里话外带了些恐吓的意味,想要将这麻烦吓退,但霜华却咬死了要告,没半点退让的意思。
他无计可施,只能去回禀了大人。
京兆府尹是个麻烦的差事,说是管京中断案,可这满京上下的官宦人家没几个得罪得起的,一旦涉及难免畏手畏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得知竟有人要状告平侯世子,还怎么都吓不回去,郭大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吩咐道:“先将她压入牢中关押,过几日再问。”
这状书郭启斌不想接。
赵铎的风评他有所耳闻,也知道这位世子没少干上不得台面的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压根禁不住查。
可就算证据确凿,他也得罪不起平侯,到时候没法收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这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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