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冷笑了声:“我若不想带呢?”
裴承思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破,沉默一瞬,无奈地解释道:“旁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是绝不可能的。”
“是吗?”云乔反问了句,随即道,“既是如此,那就烦请圣上以后不要再来我宫中抚琴了。”
“我若真想听曲,宫中那么些技艺高超的伶人,随叫随到。何须您纡尊降贵,来这般作态?”
裴承思的神情僵在了那里。
“早年我缠着你要听曲,是因着喜欢你,所以寻个借口腻在一处。”云乔自嘲地笑了声,随后话锋一转,“可现在不喜欢了,也不耐烦听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怎样都是好的;不喜欢一个人时,再怎么用心,也总能挑出不是来。
裴承思从前享受过前者,未曾珍惜,眼下跌落泥里,纵然捧着心意来,也只能遭受践踏。
当初他对云乔的漠视,都被加倍还了回来。
刀划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到有多折磨。
覆在琴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锋利的琴弦割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立时涌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琴身上。
裴承思却恍若未觉,带着些局促道:“你既不喜欢听……那就不弹了。”
云乔像是被那血色灼了眼,随即挪开目光,拂袖离去。
门外候着的总管太监见了裴承思手上那鲜血淋漓的伤时,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叫宫女取水和伤药来,又要差人去传太医。
裴承思抬起手来,看了眼,神色倦怠道:“不必。”
他浑不在意,常总管却不敢冒这个险,苦口婆心劝道:“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若万一伤筋动骨……”
裴承思回想着方才云乔的反应,漫不经心道:“就当是朕该受的。”
常总管不敢再多言,心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云乔这回出宫,没法像从前那般轻装简行,除了怀玉与青黛外,明面上还带着两个侍卫。
据怀玉说,兴许还会有暗卫随行。
她的态度一日不软化,裴承思明面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暗地里,却防她犹如防贼一般。
裴承思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手掌大权,硬碰硬决计不行。虽说陈景已然答应,将来会为她安排一条退路,但云乔并没将希望尽数寄托在他身上,自己也会审时度势盘算着。
马车停下,驾车的侍卫放了脚踏,恭恭敬敬道:“娘娘,傅家已经到了。”
傅余当初入京后,论功行赏,裴承思见他在京中无房产田地,便额外赏了座三进三处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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