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夫妻兴许可以磨合,可也有磨合不了,只会愈演愈烈的。
见年嬷嬷还想再劝,云乔合上手中的书册,平静道:“我若是低头,眼下这境况兴许能持续个一年半载,但绝不会长久。”
得陇望蜀,算是人之常情。
她已经信不过裴承思,再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他身上。
年嬷嬷神情一僵,清楚这话有道理,沉默片刻后,也不再说那些场面话,只叹道:“可若是一直这么下去,难道就能长久了吗?”
裴承思因着懊恼和愧疚,选择做小伏低,可他终归是受惯了奉承的帝王,若是始终得不到回应,耐心总有耗尽的一日。
到那时,清和宫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自然也不会。”云乔像是早就想过,压根不用想便脱口而出,随后迎着年嬷嬷无奈的目光笑了声,轻飘飘道,“所以我与他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年嬷嬷看着她这浑不在意的态度,知道自己再劝什么都没用,长叹了口气,彻底闭了嘴。
云乔沉默了会儿,又忽而说道:“得了空,替我寻串佛珠吧。”
年嬷嬷不明所以,但还是立时应了下来。
自那夜后,云乔称病闭门不出。
她免了妃嫔们的请安,又遣人去安庆宫向陈太后告了假,老老实实地卧床修养。
若不是裴承思时不时来打扰,日子或许能过得更闲适些。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权衡利弊,从长计议。
云乔将裴承思看得明明白白,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点头允准自己离宫。
就像有些占有欲极强的孩子,哪怕不喜欢玩具了,宁愿扔在角落里积灰,也绝不会分给旁人。
裴承思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有朝一日厌倦了、不喜欢她了,宁愿将她扔进冷宫,也不会由着她天高地阔地自在去。
所以自那日后,她便再没提过想要离宫的话,只是默默地存在心底,好让他渐渐放下警惕心。
再者,在离开之前,她还有想办的事情。
当初遭逢刺杀,是栗姑拿命护住了她,临死之前,还曾特地叮嘱,叫她不必为自己报仇……
因栗姑也知道,凶手位高权重,难轻易撼动。
何况裴承思还有回护的意思,又能做什么呢?
道理云乔都懂,可她终归还是觉着意难平。若是连试都不试,仓皇逃离,怕是今后再想起此事来,都会于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