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总不能再打翻酒杯躲起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备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拿定主意后,云乔不免生出些颓意来,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请帖。可看着看着,竟莫名觉出些熟悉的感觉。
若是放在从前,云乔必然是瞧不出来的,字迹在她眼中只分齐整的和不齐整的。但这么些日子也不是白学的,已经能看出笔锋、筋骨来。
她又盯着看了会儿,将信将疑地从书架上取了本裴承思留下的兵书,翻到其上留有批注的地方,与那请帖放在一处比对……
随后明白了那种隐约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事倒也不难解释,毕竟裴承思自小在虞家长大,兴许教书先生偏爱这种字迹,又兴许是临的同一字帖。
云乔发了会儿愣,适逢女吏来请,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因婚期定得紧,尚服司所有绣娘紧赶慢赶,才终于将皇后的礼服嫁衣赶制出来,送到别院来请试衣。
云乔从未见过这样华丽的嫁衣。
正红色的绸缎丝滑如流水一般,其上以顶尖的技法绣着各式栩栩如生的花样,后摆铺开来,是以金线、孔雀线绣成的凤凰尾羽,在雕花窗棂透进的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此外,还点缀着价值连城的珍珠宝石,让人移不开眼。
当年在平城时,两人成亲更像是走个过场,嫁衣是云乔自己缝制出来的,她的女红技艺虽也不错,可与眼前这件相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尚服司的女吏伺候她更衣,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将需要调整的地方都记了下来,吩咐宫人道:“腰上再收一寸……”
云乔生怕一不留神弄坏了嫁衣,不敢动弹,只由着她们摆弄。试过嫁衣之后,还有尚珍司送来的发冠、钗环等饰物,看得人眼花缭乱。
等到诸事都忙完之后,女吏们自去料理旁的事宜。云乔换了家常的衣裳,与芊芊一道喝茶、吃点心,顺道听青穗讲些外边的消息解闷。
“奴婢昨日出门采买,听人议论前两日虞府的赏花宴。说是虞姑娘喜欢秋菊,不知从何处得来许多名品菊花,说是有罕见的墨菊、绿菊,还有什么凤凰振羽、十丈……”青穗挠了挠头,也没想出来那全名叫什么。
“兴许是十丈垂帘?”芊芊轻声细语道。
“是这个名字!”青穗舒了口气,又笑道,“说是那宴上曲水流觞,还做了不少诗词,不知被谁给传了出来。只是奴婢不懂那些,也记不下来。不过听那茶楼的书生们议论,其中属虞姑娘那首最佳……”
青穗没什么心机城府,也知道云乔并不是那种严苛的主子,故而说话时也没顾忌,常常是听到什么便说什么。
云乔垂下眼睫,淡淡地笑了声:“可真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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