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对此倒是不甚在意,毕竟这伤在掌心,又不是破了相。
“我娘那里存了伤药,据说是宫中流传出来的方子,专治伤疤。”元瑛起身送那大夫,顺道往正院去讨药。
屋中只留了芊芊。
她虽什么都没说,但眼底泛红,眼皮也肿着,显然是背地里哭过的。
“我没什么大碍。”云乔用那只完好的手摸了摸她鬓发,柔声道,“这伤也就是看着吓人,实则不算什么,过几日就好了。”
芊芊却摇了摇头,内疚道:“若不是为了帮我,咱们就不用大老远躲到京城来,云姐你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哪有这样算的?”云乔摇头笑了声,“该怪的是坏透了的始作俑者。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胡乱迁怒的人,你不必为此自责。”
“更何况,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我当年与吴泰结下的仇怨。”
云乔自问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但吴泰将事情做到这地步,她也不可能以德报怨。可这仇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报的,只好暂时记下,等将利害关系理明白了再说。
至于田仲玉,不出两日,元瑛也将他的出身来历给打听清楚了。
“是京兆府尹的妻弟。”元瑛凑近了看她脸颊的伤,沾了点祛疤的药膏,点涂着,“他原本一直在书院拘着,是年前才回了京,不知怎么跟吴泰混在了一处。为人孟浪好色,出入秦楼楚馆是常事,听人说,还曾用龌蹉手段强占民女……”
至于这龌蹉手段,云乔已然见识过了。
“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靠着裙带关系得势的下三滥货色,竟也会抱团。”云乔垂眼看着缠了纱布的手,轻轻动了下手指,依旧牵动了伤口,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
可无论她再怎么看不上这种货色,也不得不承认,事情愈发难办起来。
妻弟是这副模样,若说京兆府尹一点不知,云乔压根不信。向来民不与官争,何况她那点人脉都留在了平城,在京城这边一举一动,都可能会牵连到元家。
所以不能贸然行事。
“我娘说,太子入主东宫后,朝堂还会来一轮大换血。”元瑛心中虽也忿忿不平,但一样无计可施,只勉强寻个理由自我宽慰,“届时说不准就将他们给撤职了。”
这世道,许多时候其实是没什么公道可言的,看的是谁权势高、谁银钱多。而受的委屈也不见得能伸张,打落了牙活血咽是常有的事。
云乔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在来了京城之后更是深有体会,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些挫败感来。
“我现在愈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往外跑了,”云乔幽幽地同元瑛感慨道,“我也不怎么喜欢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