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瑛并不是那种小气的人,银钱打动不了,八成就是有私仇了。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我今日来回跑了一日,才算是把这事给弄明白。”元瑛抬袖扇了扇风,提起这缘由来,又把自己给气笑了,“你猜怎么着?说是年前在锦绣阁,我抢了宋小姐看中的一支珊瑚钗。”
“就这?”云乔干巴巴地问了句,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这些年做生意,难伺候的人也见了不少,但委实没见过为了支珊瑚钗记恨这么久的。
“那珊瑚钗本就是我先看中的,但宋小姐娇贵惯了,我没双手奉上,就是看不起宋家。”
元瑛那时压根没料到,宋小姐会为着这么点事情,回去添油加醋;更没料到,这宋家大爷竟恰巧调到了漕运司,正正好管到了自家头上。
她早就忘了此事,乍听到珊瑚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桩事来。
云乔将事情理清楚后,便明白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叹一句“倒霉”。
向来民不与官争,元夫人昨夜也提了,眼下朝堂乱的很,最好不要掺和进去,这便是不愿辗转托关系的意思了。毕竟万一托的人出了事,牵连得多了,说不准也要被划进“同党”一列。
“宋家这意思,是要你带着珊瑚钗上门赔罪?”云乔说起来都觉着离谱,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这般计较?
“你这下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宁愿天南海北地跑,也不愿在京城同人打交道了。”元瑛冷着脸“哼”了声,满是嫌弃,“就因为皇城根下,这种人格外多。”
云乔的确是见识到了,感同身受道:“若换了我,也不愿过这种日子。”
“还有更为难的。你没见世家大族的闺秀们聚在一处时,那才叫难相处,每句话都得斟酌再三。”元瑛也不知是回忆起什么事情来,扶了扶额,“同这个亲近些,说不准就得罪了另一个。”
“说话都跟打机锋似的,乍一听没什么,实际上说不定正拿你当木仓使,彼此间斗法呢。”
“可世家之间关系盘根错节,面上都是一派平和,谁知道她们背后跟谁好、跟谁恼啊?”
元瑛早就对此不满,借着这个由头一股脑抱怨出来,又同云乔咬耳朵:“早前,我爹还想过让我攀个门第高的,当个官夫人什么的。我硬着头皮混过一段日子,发觉自己实在是做不来,还是听我娘的,过两年招个上门女婿算了。”
云乔被她这话给逗笑了,笑完,又认真道:“这主意好。那日子,的确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过得来的。”
抱怨完,元瑛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支使侍女去将那珊瑚钗翻出来,准备明日捏着鼻子去宋家赔礼道歉,好歹先把自家的货物捞回来再说。
吩咐完,她又看向云乔,欲言又止。
“今日转了三家,没寻着人。”云乔看出她的心思来,无奈地笑了声,“你倒是不用担心,我还好。再怎么样,也会好好地撑到寻着晏廷那日的。”
“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罚他。”元瑛忿忿不平。
云乔捏着那画像,失声笑道:“好,这回绝对不轻饶他。”
话虽这么说,但云乔自己也没想好,到时候能怎么罚晏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