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到门外,李玉真背靠着墙不停打盹,他将钥匙丢她脸上,“把她床上的被褥都换了。”
李玉真一下惊醒,畏畏缩缩跪地上拿了钥匙,胸口里对虞媗更是怨气丛生,大半夜这么折磨人,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个事儿精!
气归气,她还是进去给虞媗换了床褥,虞媗舒舒服服躺下后,很满意的对她笑道,“你挺能干的,等张嬷嬷出宫了,你就顶她位置吧。”
李玉真这会儿又困又累,再没脾气跟她暗杠,老老实实给她跪过后出去把钥匙交还给候着的张怀,终于有了呼气的空隙,回自己小屋里一头扎床上,谁再叫她都醒不过来。
翌日大早上,张嬷嬷被素瓷扶过来,两人隔着笼子紧紧握住手,说到底,之前纵有隔阂,张嬷嬷对她依然如亲闺女,张嬷嬷病了,虞媗是心疼的,她叫素瓷拿了一盒金珠子给张嬷嬷,张嬷嬷原说不要。
虞媗劝她,“嬷嬷不要推辞,我求萧复那么多次,他都不肯松口让你回来,你这一去我再也看不到你,拿了这些钱,给自己看好病,剩下的够你后半辈子过活。”
张嬷嬷落泪道,“殿下也要保重身体。”
虞媗轻点头。
内廷这边早有马车等在御道上,张嬷嬷想跟她多说几句都不行,外面的太监催着她快点走,张嬷嬷只得由着素瓷搀走。
虞媗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收紧,回想起了昨晚上,她和张嬷嬷私下透露了皇兄想接走她,张嬷嬷答应她装病带消息出去,她没有传信,只是跟张嬷嬷说了句话。
等风头过了,张嬷嬷去岫金台跑跑,若遇到皇兄的人等候,就告诉他们,记得每月十五去一趟岫金台,不管等没等到她;不要往镐京城里跑,城中危险,萧复已经有所警觉。
她想搏一回,素瓷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但张嬷嬷对她有养育之情,不一定会背叛她。
张嬷嬷跟她说,宫中御膳房里有个叫小福子的采买太监是她老乡,她若有话,可以想办法带给小福子,到时候张嬷嬷在宫外也能帮到她。
虞媗暗暗记下了这个人,采买太监应是可以出宫,这样妥帖多了,她只要想法子跟采买太监知会一声,就不愁不能和皇兄的人通信。
张嬷嬷走后,李玉真替了张嬷嬷,虽然她做事拖沓,但虞媗挺喜欢让她做事,尤其是看到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虞媗那点被囚禁的憋屈感都能一扫而空。
一转眼虞媗的生辰到了,这是她成为皇后的第一个生辰,宫里自然重视,即便她这个皇后下面没有妃嫔,宫外的命妇也依着礼数入宫来贺寿。
这天坤宁宫内坐满女人,虞媗沾她们的光,被萧复放出笼子,端着架子坐在凤椅上,看她们一一送上来贺礼,说些她听了就觉得假的好话,这种场面虞媗以前跟着母后时见过,那会儿以为很威风,所有人都跪拜母后,仿佛母后最大,她现在知道了皇后再大,也得看皇帝的脸色,皇帝不如意,皇后可能还不如普通妃嫔,像她在萧复眼里,就是个暖床奴。
闲聊了一上午,命妇们悉数告辞,坤宁宫勉强清净,可是杨连娇直板板坐着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