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喉咙一哽,眼窝里就蓄上了泪。
恍然间,路复川甚至觉得,伊翎现在这个状态比之前更像神经患者。
他能看出她非常不愿意去回忆那些事,尤其是那晚在漆黑巷子里发生的一切。
她因此被梦魇折磨了几个月,直到发现倪端才渐渐不再惧怕黑暗。
路复川的手慢慢握紧,而后他才发现,伊翎拳头攥得更紧,毫无血色。
他起身绕到她那边,大手覆盖住她的拳头。
慢慢帮她展开手指,手指轻轻拂过深陷她掌心的四个指甲印。
伊翎说:“所以我好恨他,恨他设局陷害我,又欺骗我的感情,恨他当众嘲讽我。”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又恰好看见了你,所以,我就想着,我一定要进到路家,我要给路臣证明,我不是那么廉价,我……”
说到这,她又哽咽起来。
这一次,眼泪无声地流下,身体轻颤。
这比之前她撒娇般的小哭更能触动路复川。
“好了,都过去了。”路复川握着她的手,膝盖碰着她的大腿,安抚她:“你不廉价,我从未觉得你廉价。”
“乌乌,你们路家有那么高贵吗?呜呜呜……再高贵我,我不是也住了几个月吗!我怎么就不配进了乌乌……”
他轻轻拍她的背,声音像是一块磁铁:“好了,别哭了。”
一句话陡然唤醒最初的曾经。
伊翎抽噎了几下,说:“我刚到你家时,你就是这么哄我的。”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那时候我装的很难受,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路复川:“……”
还敢跟他提最初。
他假意生气,沉着脸吓她。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静默一瞬。
伊翎:“不想。”
“什么?”路复川的声音微扬,眉心一跳。
伊翎吸了吸鼻子,手背抹掉眼泪。
蒙上一层雾霭的双眸看着他,用力重复一遍:“不想。”
--
她一双脚搭在对面的矮几上,等着男人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创可贴,再把她的双腿抱到他腿上。
垂下眼睛,细细地看着她脚腕后方被高跟鞋磨出的一道血痕。
带着温度的指腹轻轻滑过创可贴,伊翎的脚趾蜷缩了一下。
路复川很快发现,问她:“疼吗?”
“不疼。”她按着睡袍,迟缓将双脚收回来,直至那十根正红色指甲缩进睡袍内。
“我,我刚刚在车上,是故意气你的,没有家宴。”她说:“因为我想听你说,你是为我来的。”
路复川的眼神暗了一瞬。
“所以——”伊翎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袖口:“你究竟是不是,为我来的?”
她哑着嗓子,鼻尖和眼睛一样红。
努着嘴问他的样子,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
路复川的喉结上下涌动了两下,他错开眼神:“不是。”
“哼!”伊翎站起身:“那我走!”
“……”
“我真的走。”
伊翎绕过他向门口走去:“我现在就换鞋……哎呀我这个鞋带怎么这么不好系呀……哎呦,我这个鞋跟太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