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问我一句疼不疼?”他像是在埋怨她的话太公事公办,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太过界,找补似的解释道:“我不能去医院,我已经安排了人,待会儿就会来接我。”
西九条薰几乎是靠掐着自己才没让那些浓郁的担忧从她的眼睛和嘴巴里逃出来。
他是坏人,她不可以担心他的伤势。
“怎么受伤的?”她问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上去简直连好奇都听不出。
安室透闭上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喉结滚出两声压低了的咳嗽。
“……去追杀组织里的卧底。”
西九条薰的心猛然一揪,诸伏景光的脸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谁?你杀死他了吗?”
安室透按着受伤的腹部,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没有,我失败了。”
西九条薰松了口气,半边身子都放松了。
不管卧底是谁,他总算留住了性命……她也不用再因为安室透害了人而伤心。
安室透看着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
“很开心吗?开心就好。”
多好啊,在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时,他爱着的人在因为他的敌人平安无事深感开心。
西九条薰没有反驳他的话,拉开他按住伤处的手给他先做了紧急处理。安室透额头痛出一层又一层的汗,咬住了牙,一声未吭。
“安室透,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的喃喃自语钻进男人耳朵里,比腹部的伤让他更觉痛苦。
她总是知道怎么能精准地把他戳个遍体鳞伤。
那天晚上,安室透安排的下属后来将他接走了。西九条薰觉得这是她离开安室透最好的,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趁着安室透在养伤,她先谎称旅行将母亲送走,自己也收拾行李,订好机票,写好辞呈——等她一离开松本静美就会帮她递上去。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受到任何阻碍。西九条薰忐忑了几天,安室透那边也没有任何反应。她给他打过电话,知道他还在休养身体,从电话里的语气来判断,他好像不知道她在准备逃走。
这种疏忽大意一点不像安室透的风格,西九条薰就在不安中安慰自己,也许他是想不到她会逃跑,而且人在病中,精力自然比不上平时。
但这种侥幸终结在了她准备离开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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