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不死的能力,仍然下意识不想让她受伤么……
他们与同伴的区别在于,假如她表现出了伤害自己的倾向,同伴们会立刻阻止,但刀剑们则要她真的准备去做之后,才会出手。
很轻微的区别,但这正是最重要的地方。
他们在与她对抗着,表达不会受她威胁的意图。
接下去,他们的做法会是……
过了一会,有谁握住了她的袖角,小心翼翼而绝望,似乎握住的是一截大海中的浮木。
“希望您能……留下来。”
压切长谷部低低的恳求,痛苦充斥了他的声音。
“……无论什么,都献给您……”
“您知道的,我不需要那些。”戴西西安静的回复他。
压切长谷部的下颌收紧,呼吸变得又急又促。
是啊,他知道的。
她是无法去当他们的主君的。
强烈到窒息的负罪感快要压垮了他。
明君的上限远远高于民主,正直公平的她不会去谄媚他人、构陷他人,如果成为一个掌权者,她一定能做到万人赞颂。
然而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下属上交私权利的个人使用,与她自由的信念相悖,为了维持平衡,将极大的消耗她的精神,她的人格会走向毁灭,最终只剩一个完美的机器。
留下她,意味着谋杀她。
然而他不知道什么是正确。
他从诞生以来,只理解罪恶与阴谋,想要保护同伴,想要留下她,想要被她使用……
想要被她珍爱。
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冰冷的双手被她顺着从手肘处延伸上来握住。
他颤抖了一下,温暖的,属于人类的体温缓慢的接近。
他被拥抱住了。
“抱歉。”
她说,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仿佛回到锻造炉中靠近了火焰,温柔而痛苦。
“我无法留下来。”
对神明而言,无论是离别或是死亡,都意味着总有一天将永远的失去她。
“抱歉。”
怀抱中的刀剑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心脏蜷缩到发痛的地步,他分辨不清是暗堕抑或她的言语造成。
“如果我留下来,您们会让我离开?”她问。
灰发的刀剑微微点头,脸颊顽固的贴住她的颈侧,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此刻扭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