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有些错愕,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又过来了,一时间既惊讶,又觉得惭愧。
他鹊姐来的不是时候,又要等上老半天了。
下午谈星桥已经跟同事了解过患者的大概病情,53岁的中年男性,昨天夜里因为和邻居发生激烈冲突,不慎被异物插进颅内,当时立刻就倒地,并且神志不清。
家属立刻将他送到当地的医院治疗,做了CT,显示是“颅内异物,伤及眼眶、脑干”,插管之后发现病情实在危重,当地医院没有那么好的治疗条件,就让家属把人往一附院青浦区分院送。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到了分院急诊,上了呼吸机之后,请神外去会诊,收是肯定要收的,但分院没床了,就只能往总院送。
跟谈星桥一起去收病人的,是今天的值班二线陶艺,他问道:“异物是什么异物?”
“家属说是金属,铁棍那一类。”谈星桥应道,又看一眼躺在平车上人事不知的患者。
他满脸都是污血,还包着纱布,看起来形容相当可怖,陪同前来的家属束手无策,一副慌了神的模样抓着平车的扶手站在那儿,只会说:“医生,医生……你们救救我老公,家里不能没有他的……”
然后就是一直呜呜咽咽地哭。
谈星桥也觉得她可怜,安慰了几句,看陶艺已经给病人做完了查体,“GCS评分3分。”
他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瞳孔笔来,翻开患者眼皮照了照,测量过瞳孔后,陶艺道:“我去跟主任汇报一下,要安排急诊手术,你先给他开个CT和CTA,把术前那套做了,通知眼科的过来会诊。”
谈星桥应了声好,转身就匆匆往办公室走。
秦鹊是坐在护士站对面的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她想叫他来着,可是他走得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
于是只好努努嘴,抱着两个瓶子继续等,一边等一边看手机。
谈星桥回了办公室,先把医嘱开了,检查单写好之后,交代学生:“把入院病历写一下。”
说完又匆匆出去,把病历夹递给护士只是,他拿着检查单就要去病区接病人去做检查,刚走了两步,又忽然间停下来。
转身一路小跑着跑到秦鹊跟前,叫了她一声:“阿鸾。”
秦鹊从手机上小周发过来的文件里抬起头,有点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周围,“……你忙完啦?”
“没有,现在要带病人去做检查,然后要做急诊手术。”他笑着摇摇头,温声解释了一句,又问她,“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秦鹊蹭蹭鼻子,应道:“还不是我妈,她今天给我拿了几瓶秃黄油,让我给你留一半,我怕放家里我忍不住全给吃了,干脆拿过来给你算了。”
谈星桥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笑起来,“你想吃就吃了,有什么关系。”
秦鹊使劲摇摇头,“不行!万一你到时候跟我妈告我黑状怎么办?”
“……鹊姐你清醒一点,这种事只有你才会干。”谈星桥忍不住怼她,“你怎么能这样以己度人?”
秦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