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蝉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没有否认。
她的确对顾让起过疑心,可是这疑心,在知道顾母也姓顾的时候,便被打散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老天竟然这么爱开玩笑。
顾让看着秦蝉沉静的神色,静默半晌: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顾家的人,才会和我签订了那份六个月的合约?为了接近我,促进新亚和寰永的合作?
秦蝉看着顾让,看着他清瘦苍白的脸,看着他的眼神冷静到没有一丝波动。
良久,她收回目光,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这一瞬间,秦蝉莫名想起来温盈可的话。
他本该和合适的人,拥有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
秦蝉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威胁人很没有意思,强求来的感情也很没有意思。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用尽了手段耍尽了心机,到头来还是不喜欢。
秦蝉,回答我。顾让沉声道。
秦蝉凝望着他:你想听怎样的答案?
顾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眼尾隐隐泛着红,紧盯着她:如果寰永绝不会和新亚合作呢?
秦蝉这一次没有开口,她只是在沉思着,大概足有一分钟,她抬头看着他:顾让,我们把合约取消吧。
顾让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下,死死望着她,许久嘲讽地笑了一声:秦蝉,在你心里,有什么是不需要钱来衡量的呢?
一顿午餐的时间,一个拥抱,一个吻,一段感情
都可以被具象的钱所取代。
从来都是玩玩而已。
如今,没有价值了,就可以被随意抛开。
秦蝉起身走进卧室,拿出曾经签好的合约文件:当初一式三份,律师那里,我会让他将文件销毁,这一份
并不厚的文件,在她的手中被撕成了两半。
纸页被撕碎的滋滋啦啦的响声,在空寂的客厅隐约回荡着。
秦蝉!顾让哑着嗓音厉声唤她。
秦蝉将撕碎的文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顾同学,恭喜你,自由了。
顾让死死地看着她,就连左耳耳垂鲜红的红痣暗淡了许多。
他的眼中有自嘲,有愤恨,到最后变成浓郁的、化不开的漆黑冰冷。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秦蝉,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从没与你相识过。
秦蝉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