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份资料,一大堆英文。
刚从高考环境脱离没多久的温从宜本能想回避这些又长又臭的单词,往最显眼的“公派博士联合项目CSC”几个字眼那扫了几眼。
看着外面急调了几次血包的情况,这台手术没几个小时估计也做不完。
温从宜坐得屁股都麻了,只好爬到床上去躺了会儿。
她来的时候是朝阳升起的大清早。
等到睁眼时,闻着医院走廊里传进来的饭菜香似乎已经到午餐时间了。
单人床贴着窗户,老旧院区外面墙上攀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几条枝蔓攀进窗沿。一抹懒洋洋的夏日午后阳光也穿过窗棂,落在了办公桌上。
温从宜身上多了件男士外套,味道久违。她顺着那束阳光看过去,如愿瞧见了躺在椅子上睡觉的梁勘。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看得出很疲惫。
男人背靠着椅背在小憩,一双长腿交迭着往桌下放。他仰长了脖颈往后靠,嶙峋喉结弧线分明,薄唇紧闭,脸上倦怠感很强。
窗外徐徐清风吹来,他侧脸俊秀安静,温从宜盯着良久,咽了咽喉咙。
美色惑人,突然好想亲他啊。
好歹很久没见了呢,干嘛不把她喊醒啊?
小姑娘这会儿很在乎形象地想:也不知道她刚才睡觉的样子丑不丑,说不定还打呼噜了。
她是想趁这个机会多看看哥哥的,但外面高大香樟树的蝉显然不这么想。午休时间一过去,十几只蝉都开始声嘶力竭地喊。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被吵醒,动了动眼皮,朝床上看过来。
两人一对视上,温从宜很莫名其妙地觉得耳根有些热。
好像什么也没变,那双眼睛狭长深邃,眼褶深窄。瞳孔漆黑润泽,望着人笑时有几分温柔浪荡。
但好像有些东西又变了。
她长高了四公分,出落得越来越清灵动人。也快要成年,是能大胆表达爱意的年纪了。
如同隔着屏幕的网友奔现,温从宜紧张地抿了抿唇,喊人:“哥哥。”
“嗯。”梁勘声音有些沙,眯了眯眼,“饿了吗?”
他表现得极为平常,好似这近两年在网上的聚少离多都不存在一般。
温从宜点头:“有点。”
她没这么从容,像是没话找话,手攥着身上那件外套又闲扯了句:“你在这里的办公室比之前的好诶。”
梁勘起身,手掌着脖颈转了转,淡声问:“哪好?”
“这里还有一张床。”
“坏的。”他低眸睨着这床几秒,像是要给她证明般,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按了按。
紧接着,温从宜感觉身下这张床往上升高、再升高……
然后这张升降床到了一个最高的高度,她站起来,脑袋可能会碰到天花板。
梁勘抱着胳膊瞧她,勾唇笑了下,拖着腔懒声说:“这床上去了,要几天后才能自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