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终于仁慈了一次,没有再胡乱游戏人间。
想哭的冲动排山倒海而来,她顾不得旁人匆忙起身:“我去上个洗手间。”说完,她快步到走廊,打开窗户,清新微凉的空气迎面扑来。
她像溺水的人终于浮上水面,用力地呼吸着。
南方的树冬天也是青绿的,不知名的鸟儿在看不见的地方鸣叫。树下几位老年人随意地甩手抖肩,动作滑稽。
她感到眼角一阵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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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走后,杨素珍听到身旁的陈焕庭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反常,像是从巨大压力下解放出来,每次一呼吸都在释放刚刚的紧张。而奇怪的是,她刚才并没有感觉陈焕庭有任何异常,好像苏然一走,一根无形的绳索也松了,被束缚的压抑顿时散发出来。她甚至感觉到他此刻有些虚弱。
她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明明是冬季,他的额上却出了汗。杨素珍不禁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陈焕庭摇头:“没有。”
“小苏真的只是你的同学?”她又问。
而这时,病房的铃声响了,是杨启明醒来,想喝水。
杨素珍进屋倒水,陈焕庭本想出门叫苏然,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而给苏然发信息:我外公醒了。
苏然很快回来。
杨启明躺在床上,穿着干净的病服,很瘦,有种旧时文人干部的气质。
“焕庭来了啊……焕庭的同学也来了啊……”他慈祥地笑,“叫什么名字?”
“苏然。”她说道。
“苏然啊……好,好。小苏,坐。”杨启明招呼。
“小苏,你就和焕庭一样叫外公吧。”杨素珍见她有些拘谨,又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茶。这时有电话响起,杨素珍便将倒了一半的水递给陈焕庭,自己去外面接电话,临走又嘱咐:“你看着点外公,也招待好小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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