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庭见她面色仍呆呆的,忽然想到什么,问她:“想去看樱花吗?”
“樱花?”苏然问,“哪里会有樱花,这都五月了。”他们来这里十天了,从未见过哪里有樱花,因为这个季节樱花已经开败了。
“昨天听同组的日本同学说的,在东边的山上还有。”陈焕庭将自己的外套往苏然身上一披,大步朝外走去,“如果要去就得抓紧了。”
苏然瞧着身上这件外套,愣了愣,继而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你等等我啊。”
两人出了邻里中心的大门就往东面走去,走了两步陈焕庭又倒回来。
“有辆自行车,”陈焕庭看了下表,“我们骑车去。”
“可是只有一辆?”苏然说。
“你坐后面,我载你。”
苏然没有扭捏。陈焕庭骑着车沿着公路往东前行。这条路这十天他们走过很多遍,是通往旧城的唯一公路,穿过山洞隧道,沿着海边一路蜿蜒。清晨的风吹来,带着大海的潮气。
披在苏然肩上的宽松外套被风吹地鼓起,苏然问:“陈焕庭,你冷不冷?”
陈焕庭说:“不冷。”
苏然拽了拽衣服,远处的大海浮光跃金。她忽然又说:“你有没有想过,长川町这个地方,我们这辈子可能都再不会来了。”
陈焕庭微微侧头,风像梳子一样往后捋着他的头发。
他没有做声。
“你以前来过日本吗?”苏然问。
“没有。”
“我来过,关东关西都去过,但是从来不知道日本有个小角落叫长川町,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里。”苏然慢慢说道,“我们来这里,因为这个workshop,现在workshop结束了,我们也没有要坐新干线、转两次绿皮火车、转两个小时汽车,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清冷寂寞的小城市的理由了。”
她不知道陈焕庭听到她的话了没。因为过了会儿,陈焕庭忽然停住,左脚蹬地:“你下来。”
“怎么了。”苏然从后座跳下。
“上坡,我骑不动了。”陈焕庭手把着自行车,胸膛起伏。他的额上沁出了汗,但却显得更加英气逼人。
“哈哈哈哈。”苏然大声笑起来,“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关键是我也没吃。”他也笑,有点不好意思。
陈焕庭推着自行车往上走。苏然跟在后面,两人走了一段山路,见到那个红色的电话亭子。
“你确定这里还有樱花吗?”苏然问。
陈焕庭将自行车停在一旁:“我们组的渡边一郎说的,应该就在这附近。山上温度低,可能还有没谢的樱花。”
陈焕庭一边说一边往山谷另外一侧走去,拐过一个角,地面上陆陆续续出现了星星点点樱花花瓣,再往上走一段,果然在一小块平地上,三五棵樱花悄然无声地绽放着。
“苏然,”陈焕庭回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