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我外公说小时候抱我坐过一次,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可能吧,算上大学你也在A市5年多了,一次都没有?”苏然难以置信。
“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陈焕庭笑道,“其实有两次和同学都到那附近了,但总是没能坐成。一次是临时被老师召回,一次是它检修停运——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缘分。”
“那你今天出门查黄历了吗?”苏然忍不住问。
“……听上去好像有点嫌弃我?”陈焕庭挑眉。
“哈哈,我随便问问,”苏然笑嘻嘻地转了话题,“那个老张面馆也是你外公常带你来吃的?”
“是的。A市有很多好吃店面都其貌不扬,隐藏在无名小巷中。”
“比如?”
“那就太多了,什么三村烤脑花、老刘老火锅、兔耳朵抄手……”
苏然听得都要流哈喇子了,“等等,什么?烤脑花?”她从来没吃过,想了想也不敢吃。
“没吃过?”陈焕庭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
“没有,”苏然摇头皱眉,“听上去有些恶心。”
“哈哈,其实很嫩的,比豆腐还嫩。一般人接受不了,但一旦接受就会停不了。”
苏然还是一幅我拒绝的表情。
“没关系,”陈焕庭并没有强行安利,“A市还有别的好吃的小吃,我记忆中存留下来的应该都是经过时间考验的,有机会带你都去尝尝。”
“好啊。”苏然万分自然地说道。
可说完,两人之间都有了半秒停顿。
陈焕庭说得太自然了,苏然也接得太自然了,这种自然似乎在不经意中已经带着某种亲昵。苏然用笑容掩饰了尴尬,脑海里安慰地想,他不过也是随便说说,客气话而已,不要当真。
正想着,公交车到站了。
他俩随着人群跳下了车。索道的基站在山坡上,他们前面还有二三十人在排队。苏然边走边看,天空中几根细细的黑线横于长江天堑,上面吊着一个白色的铁皮箱子,风中微微晃动,让人忍不住为它的安全系数担忧。
后来索道拆除,陈焕庭开车路过,见日日都会见到的黑线终于在天空消失,心中竟有些空荡。他想起与苏然来坐索道那日,似乎已经昭示着他们后来的发展,隐约有了宿命味道——他们之间也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缘分就和那根索道一样,太纤细太单薄,只能渡他们一次,然后一侧留下修建纪念馆,一侧被房地产商开发新盖了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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