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立直了。”陈焕庭提醒他。
他们此刻正在组装一个桁架构建,需要与地面成90度直角。刘景明扶着,陈焕庭拧螺丝,可螺丝没拧两下,竖直的钢构架却越来越斜。
“看什么呢?”陈焕庭停下来。
刘景明努嘴示意:“苏然。”
陈焕庭看去,对面太阳当晒的地方,苏然一只膝盖跪在鹅卵石上,身体前倾,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正以一个诡异地姿势在拍摄桥梁下面的细节,动作有些滑稽。
他不禁笑了笑。
刘景明说:“我还以为她会打着伞来拍照,没想到就这样到处跑。”
陈焕庭若有所指:“不是每个家境好一点的、有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在美国念书的女生,都是一样的。”
刘景明被戳到痛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陈焕庭只笑,不辩驳。
半天,陈焕庭:“我觉得她应该不是。”
“你怎么知道?”
“感觉。”陈焕庭说。他想到她背的那个黑色的帆布包,容量大又经用,“至少我没有觉得她在物质方面表现出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你看人太表面。”
“你确定是我?”
刘景明被噎住。
“景明,我觉得你不必对一段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至少现在遇到的人是无辜的。你这样——”陈焕庭斟酌词语,“会显得自己有些幼稚。”
刘景明正欲反驳,苏然已经三两步蹦到他们跟前。
“来——别动,我拍一个。”咔嚓,苏然的笑脸地从相机后面露出来。
陈焕庭注意到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汗水已经完全打湿她的前面碎发。苏然的头发长度刚到肩膀,平日里都是散着的,现在大概为了干活方便,都被利索地绑在脑后。前面短的虽然无法扎起来,但也被汗水熨帖地制服在鬓旁。
“这么热?”陈焕庭说,“歇会吧。”
“太阳挺晒的。”苏然大大咧咧地支开双腿坐在他们旁边。虽然陈焕庭和刘景明干的都是体力活,但是他们可以先在阴凉处组装好了再搬过去。
“有水吗?”苏然问。
“有。”陈焕庭走到一旁递给她一瓶,也坐下来,“你怎么不戴个帽子?”
苏然仰头牛饮了一阵,擦嘴说道:“戴帽子不是很方便。罗爷爷上午给了我一顶,但是帽檐太长了,挡住相机的取光。”
陈焕庭不动声色地看了刘景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