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夏菊花沉着脸坐在桌子前,进来的人心里都打了个突,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李长顺刘力群三人还好点儿,四个生产队长心里都在想着,自己这几天有没有哪儿做得不到位。
除了常会计外,心里不打鼓的还有一个陈秋生,他倒是也一脸沉思,想的却是等夏菊花忙差不多了,该不该跟她提一提编席组那边的事儿。
“叫大家开会没别的事儿,我就想问问你们四个生产队,这个粉条厂你们还参与不参与?”夏菊花见人齐了,也不兜圈子,直接问四个生产队长。
那四个人都给问蒙了,不参与他们这些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又让人脱坯又跟着盖冷库,图的是啥?
不过有了以往的经验,都知道夏菊花不是凭白无故说这样话的人,连李大牛都不冒头,只拿眼向李长顺求救。李长顺也有些不明所以:“他们是哪件事没办明白?”咋张口就问人家是不是不参与了呢?
夏菊花堵到胸口的那股气,被李长顺这一问泄了一半:老同志,建粉条厂是整个平安庄大队的事儿,不是谁惹不惹她的问题好不好?
所以夏菊花说出来的话反而平静不少:“他们没惹我生气,只是我觉得四位生产队长看起来并不想参与粉条厂了。”
“这样,秋生你考虑一下,回去问问平安庄的社员,看能不能先借给生产队点儿钱,把四个生产队不肯交的八百块钱凑齐了,平安庄生产队自己把粉条厂建起来。这些天四个生产队谁脱坯、谁盖冷库都记着工分呢,按平安庄生产队的工分值给他们结帐。”
李长顺一听就急了,拍着桌子问李大牛几个:“你们当初应下的钱,一直没交到大队来?”
李大牛几个一下子低了头,一直跟着平安庄走的牛队长更觉得没脸见夏菊花,脑袋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李长顺又问常会计,常会计便所自己催过,可几个生产队长一直不交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长顺快吐血了:“我是咋跟你们说的,别让夏菊花为小事操心,合着你们觉得这不是小事儿是吧?答应好的事儿都不办,人家凭啥还带着你们干?”
见李长顺真的怒了,夏菊花反而不好多说什么,只等着陈秋生的答案。陈秋生有啥不答应的:有薛技术员承诺的一系列机器在,漏粉肯定比以前省力多了,他觉得平安庄生产队的社员能干的过来。
所以他向夏菊花点头说:“没问题。我要是回平安庄一说,不用半个小时这钱就能凑出来,要是钱不够的话,我们生产队还能多凑一点儿。”去年他们家分红加上张翠萍的计件钱,收入足有两千,他自己就能拿出那八百块钱来。
李大牛脸都快滴血了:“大队长,一开始我想着就是脱坯挖地基,用不上啥钱,所以没交。这几天活多给忘了,下午,不我马上就回去,把钱给常会计送过来。”
牛队长站了起来,向夏菊花弯了弯腰:“大队长,不管咋说都是我办事不地道,你说不用三队参与粉条厂我没二话。”
夏菊花眉头微微一皱,这可不象是牛队长一向的作风,以往就数他跟平安庄跟得紧,咋这回认了错之后一点也不想弥补呢?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夏菊花自然不会现在问牛队长为啥,只留心想着等会后再找他问问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