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一千万,他开的是买断她人生的价格。
几千块钱他就能召到一水儿的名校毕业生,挨在你身边要多乖有多乖,从苏格拉底侃侃而谈到席勒,实在厉害的还能唱几句瓦格纳的作品给您助助兴。
辛桐,她凭什么值一千万?
“何况,思远……我还会怕什么呢?”傅云洲轻轻说。“我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
孟思远并未作声,但在沉默中隐藏着不甘与愤怒。
傅云洲这个人,终其一生都背负着愧疚感在努力回应期待,他拼命向父亲证明自己能成为傅家的掌舵人,为此,不择手段。
但自始至终没人问过他,他到底想不想要这个位置。
此时,他终于要伸手将弟弟拖下深渊。
傅云洲啊傅云洲,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傅云洲望着孟思远的沉默,良久,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你要知道,我这种人……注定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心狠手辣傅云洲,六亲不认傅常修。)
风雨飘摇之日
初冬的寒流萦绕在城市上空,深海般湿冷的空气冻得人直打哆嗦。
辛桐好几年没开过电视,没想到难得开一回是为了流言。手机始终握在掌心,在热搜标签内刷新浏览实时评论。
人们对隐私的窥探和对批判的热衷是惊人的。何况不够漂亮是一个女人的原罪,不够漂亮的女人和太过貌美的男人在一起更是罪孽。倘若只是简单的娱乐八卦,以程易修目前的地位,不消一日,便会被爆炸的信息流挤兑走,可能是某个流量小花新剧开播,可能是某个大叔影帝深夜未归。
简单的绯闻从程易修被爆出是傅家私生子时开始变味,紧跟着是吸毒传闻和家暴传闻。新晋的某位小花流泪控诉自己曾经和程易修恋爱被家暴,言语间隐约透露出目睹吸毒和聚众吸毒。
辛桐透过荧屏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和防水睫毛膏,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所有曝光在镁光灯前的,都是幕后操盘手的傀儡。
网络时代,鱼龙混杂。
三天,挖不出程易修的一切,但足够挖出辛桐的了。
辛桐,女,1997年出生,单亲家庭,幼年丧父。父亲是零一年打黑除恶的重点对象,最后被枪决。母亲出生普通,无业游民。她毕业于一所不算有名的大学,待业一年后进入傅家公司。有人怀疑,辛桐是凭借给程易修贩毒或卖淫的裙带关系进入公司。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辛桐的这份家世近乎是在作证传说中的家暴和吸毒。
群众将无意识叠加,辅以断言、重复、传播,最终形成津津乐道的流言。
由一个点发散出去的心证可要比有理有据的论述简单。
现如今,再怎么谨慎小心地做人,只要一句造谣的话和几个互相捧臭脚的人粉墨登场、努眼张舌、表演一番就能将其摧毁。澄清起来却连到以剖腹去自证的程度都还不够。更可悲在于,你分明知道这肚子剖开,得到的也不过是看热闹的人们哄笑散去的场面。
啪,细不可闻的声响,屋内重归寂静。
“别看了。”程易修关掉电视。“桐桐,帮我打领带。”
他说着,将手中的蓝白条纹丝质领带递给辛桐。
辛桐接过,踮起脚,与他挨得紧,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
母亲那里打了电话,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