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们还没出正月,就接了这么一件差事,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虽然正月还没出,但好歹也过了年假了,倒不算司徒晖这个上司让人加班。这大概是唯一能安慰这些官员们的地方了。
甄家把持江南盐政二十余年,全赖太上皇信任,如今司徒晖说要翻出江南盐政的账本查一查,就是再不够机灵的官员也能猜出司徒晖的意思了。
按照朝中众位大臣的猜测,太上皇倒下后,司徒晖刚全面接管朝政就十分有可能拿甄家开刀的,可当时不是和北戎国打得正热闹吗?这么一想,甄家这两三年的时间,倒像是偷来的了。
司徒晖的亲舅舅家李家虽然不知道李太妃这寒气入体是怎么来的,但知道甄家是太上皇的三皇子外家呀!看三皇子圈禁这么多年了就知道当年他的事儿犯得大了,于是,这次李家难得的有眼色,并没有帮甄家说话。
不只是李家,大概是看出了司徒晖要办甄家的决心,满朝和甄家是“老亲”的勋贵也没有一家说话的。本来贾家和甄家的联系比别家勋贵还密切些,但因为元春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采取了观望态度。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太妃娘娘还昏迷着,若是最后能挺过来,咱们上本保一保甄家也不是不行;可若是醒不过来……”朝堂上的人都道司徒晖这是刚拿稳实权,在杀鸡骇猴,只有贾家人结合元春传回来的“李太妃因年轻时寒气入体,如今一并发了出来,可能好不了”的消息,才知道当今圣上这是在报复。
既然是报复,那么盐政不过就是个引子。虽说贾家的根基在江南,当初也没少掺和盐政上的事情,但毕竟和皇上没怨没仇的,皇上应该不会赶尽杀绝……吧。
贾政在书房里思来想去,还是喊过在书房伺候的小幺儿,“去把琏二爷喊来。”
要说荣国府在京中的勋贵中也算不同寻常,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二房当家。这所谓的二房当家不止是老荣国公的二儿媳妇王夫人在内宅之中管着钥匙对牌这么点事儿,更主要的是,老荣国公临死前,觉得既然爵位家产已经归了大房,那么也应该给二儿子留点儿保障,于是将军中的人脉关系交给了二儿子。
这会儿贾政喊过贾琏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虽说盐政上的事情大半牵扯不到咱们家,但小心总是没错处。你拿着我的信,去平安州找节度使周大人,请大人帮忙把盐政上的尾巴扫干净了。你向来会和人打交道,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了,只有一点,这银子万万不可挪作他用。我和周大人虽然有些祖上传下来的交情,但到底咱们家已经有多年没上过战场了,周大人却是掌一州军政的,不可唐突了人家,知道了吗?”
贾琏连连答应,保证把信和银票一同送到,贾政又嘱咐了些话,见贾琏的脸色实在诚恳,且贾琏在打点庶务上一向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就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忙去了,却是给以后埋下了祸根。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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