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风中有一股鱼腥味,当站在海岸边的时候,听到轮船起航的鸣笛声,那一刻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将少年带到了回忆之中。
真像啊……
横滨的码头靠近海面的那侧有几根用来固定纤绳的柱子,被浇筑在地面上,乌黑的钢制结构上有一层深红色的锈迹,在灯光下呈现出光滑的包浆一般的形态。
彼时,还是个三头身的孩子的久作总喜欢坐在那个地方,看着父亲的手下给自己善后。
那些在他的异能力影响下自相残杀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就好像海面上泛着肚皮的死鱼。
少年好像天生就是干黑手党的料,血液里流着暴力和混沌的基因却不自知。就好像一个少不经事又天赋异禀的渔夫,不因为满载而归而沾沾自喜,反倒会因为不小心被鱼钩划破的伤口自怨自艾很久。
“爸爸,我流了好多血。”
久作抬起自己手背上缠着的铁制荆棘,将那流淌到手臂和滴落到地面上的殷红液体展示给身旁的人看。
穿着大衣的男人口中叼着一根烟,身旁的手下替他点燃了烟头,他徐徐吐出一个烟圈,眼看着它在海风中消弭于无形,才开口道。
“等下去找森医生帮你包扎一下。”
“但是很疼。”
“久作,你是男孩子,要学会忍耐,稍微流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发色半黑半白的孩子低下头,“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嗯?”
男人将视线从正在替自己搬运从敌对势力方抢回来的货物的手下身上移过来,给了对方一个正眼。
“怎么了?”
“我不喜欢受伤,会痛,一点都不好受。”
男人将香烟从口中取下,娴熟地掸了掸烟灰。
“傻孩子。”
“嗯?”
“会痛便是你还活着的证明,有什么不好受的?”
久作抬起头,那双大大的眼睛望着那对自己而言过于高大的身躯,认真地将对方的话听进心里。
“看看地上那些人,他们永远都不会感到痛苦了,你想变成他们那样吗?”
“不,不想。”少年诚实道。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痛苦的人,贫穷的人因为饥饿而痛苦,无家可归的人因为寒冷而痛苦,生病的人因为疾病而痛苦,但是他们的痛苦毫无价值,只是因为单纯的无能带来的后遗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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