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在太宰治的面前根本无从掩饰,那孩子的头脑实在是聪明过了头。
“如果是因为舍不得的话……”太宰治迈步走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偶尔回来这里也是可以的吧。虽然未成年人本来不应该随便往酒吧跑的。”
织田作之助未置可否。
“呐,织田作。”停在了织田作身前不远处,太宰治的视线却投向了被月色铺洒上了一层银白色光晕的窗台:“这位尾崎红叶老师是这个世界里非常有名的文学大师,但比起他,我更在意的是那个红头发的孩子。”
“没记错的话,那孩子叫做……”单手摸着下巴,太宰治缓缓地吐出了那个名字:“泉镜花。”
“他怎么了吗?”织田作之助一时间有些疑惑,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织田作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那家伙的视线总是很奇怪。”太宰治微侧过头,将视线挪回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上:“就好像是能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样。”
织田作之助的瞳孔缩了些许。
“在这个有‘鬼’存在的世界里,或许真的有很多非自然的现象吧。所以我很好奇,那家伙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会找合适的时间去向他问清楚的。”短暂的沉默之后,织田作之助垂下了眼。
如果知道了目标的话,那么完成起来就容易许多了。在港口黑手党底层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织田作之助最擅长的大抵就是从“上级”的话里分析出自己的任务,然后交上一份让人不会觉得太糟糕的答卷了。
尽管太宰治很少会是给他发布任务的一个,而现下的太宰治与他之间甚至连当初的那种“上下关系”也没有。
太宰治盯着织田作之助那张带着稚气的面孔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视线,空气中似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像是晃神之中的错觉一样。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能迈出向前的一步,总归不是什么太坏的结果吧。
尾崎红叶家的宅子很是宽阔,除了泉镜花之外,也有几个外地上京来追逐文学梦想的学生在他家里寄宿。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抵达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了顶着张暴躁表情往外走着的泉镜花。
“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
话说到半截,泉镜花眼尾的余光恰扫过了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太宰治的面孔,于是他顿时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惊叫了声,接着向后蹦了两步。
“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太宰治的眼梢向下垂着,脸上摆出了一副失落又委屈的神情:“见到我就这样往后躲什么的,实在让人有点难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