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手臂,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凄切。
“我们对信长殿下放纵太过了。”
林秀贞这句话,柴田胜家竟然无法反驳。
“在多年前信长殿下还重病的时候,信秀殿下就因为他的身体而宠溺他。之后信长殿下病愈,开始做出古怪的行为,我们也因为他的眼界和才能而选择了忽视……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才让信长殿下成长为现在的暴虐之人。”
他顿了顿,表情空洞地说出了近乎诅咒的话语。
“织田家因织田信长而崛起,也会因织田信长而败亡。”
“秀贞!!”
“你难道不曾发觉吗最后能治理天下的从来就不是暴君!”林秀贞大声说道,“他以周文王的‘岐’而给稻叶山城取名‘岐阜’,但是看他现在的作为,想要成为的已经不是‘西周之主’而是‘商纣’了!”
柴田胜家猛地拔出身侧的青江太刀,一刀砍到林秀贞身后的柱子上,怒喝道:“我知道你心怀不满,但你也不能这样胡乱编排殿下!!”
“……”
“你的劝告,我不打算听,但还是多谢你愿意前来提点我。”柴田胜家面无表情地将刀抽回来,被他这个动作带出的些许细小木屑纷纷落在了林秀贞的头顶和肩膀,“我会拨一队足轻护送你到远国。请回——不,请出发吧。”
“……”
林秀贞也知道自己说得过火,沉默地朝着柴田胜家低头一拜,才转身离开。
等林秀贞的背影彻底从视野里消失,柴田胜家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是对三郎忠心耿耿的——但是,他也清楚,林秀贞的话虽然因为怒火而变得偏激尖锐,但不是全无道理,至少林秀贞在未被三郎放逐之前确实是一直在认真作战,而且三郎允许他们卸任却又将他们流放,这副不留情面的嘴脸着实让人心冷……虽然无故要人卸任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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