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尽职职责的精神,暂时能算是同为近侍的鹤丸国永是感觉不到的——虽然他并不欠缺责任感,但是要长久地被捆绑在一个地方、持续枯燥的工作,这对他而言实在能算是一种煎熬。难得能够放松心情,鹤丸国永的脚步都变得尤为轻快,衣袂随着动作上下翻飞,倒真的像是展翅欲飞的鸟儿一样。
他说要寻找三日月宗近,并不是托辞或是又一个看压切长谷部变脸的小玩笑。而是鹤丸国永在跟随明智光秀的期间,受限于距离,与安土的信息交流并不及时——至少不如以前那样,知道了什么随时可以召集所有刀剑男士开个军议。纵使两地有信件来往,信件上能写的内容也很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细节都述于纸上。
对三日月宗近之前的行程,他只知道对方曾经去了羽柴秀吉处,目睹了后者攻陷上月城的一战。三日月宗近并不是会无的放矢之人,也不是会刻意隐瞒下重要事情的人——如果三日月宗近会对压切长谷部单独说起三郎的来历问题,那至少说明,三日月宗近确实掌握了会令他对三郎有关“织田信长”的身份产生怀疑的信息。
鹤丸国永对于三日月宗近的判断实在是很好奇。
他先入为主地将三郎定义为“是历史人物但是可能有了穿越未来的奇遇”,如今在这条路线上继续思考下去,已经进入了瓶颈。三日月宗近与他相似却又不同的认知,让他觉得荒谬的同时,有有些跃跃欲试——如果三日月宗近产生怀疑的事件与他的不一致,那么两两结合,或许就可以打破他目前思维上的僵局。
压切长谷部的认知没有错。刀剑男士从一开始追究时间溯行军行动的原因,到这次追究检非违使的目的,甚至在以前零零碎碎的、对明智光秀或松永久秀的怀疑与诸多猜测,目的都是保护三郎。鹤丸国永并未忘记这一点,但他却始终认为,单纯的、只知道结果而不知起因,只会令所有人陷入被动。
正如在球上爬的蚂蚁。
蚂蚁一直向前爬,总有一天它能够确定“就算不改变方向,只要爬得够久就能回到原地”这件事。但是这样的攀爬毫无用处——倘若认识不到自己身在球上,蚂蚁就永远不可能脱离球体。
同理,倘若不能探寻出三郎的真实来历,他们就难以在“本能寺之变”时取得先机。
“啊呀,原来是鹤丸殿下来了。”
三日月宗近恰好在自己的房间里饮茶,因此鹤丸国永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他。身着狩衣的、青年模样的付丧神慢悠悠地啜饮一口茶水,含着一弯新月的眸子望向杯中,很快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难怪茶梗竖起来了。果然是有好事发生呢。”
“意外的灵验呢——被发现了,那就只好拿出来了。”鹤丸国永神秘地举起袖子,不多时,竟然在袖中掏出了一个被包扎得仔细的小包裹,在三日月宗近的面前拆开,“这就是……被我吃到只剩下一振的‘压切长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