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三郎数次逢凶化吉、简直传奇得能写出传记的事情来,羽柴秀吉的好运来的微妙且细腻。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中,三郎仍然是冉冉的新星,无论是谁都能第一眼看到他炫目的光芒——从年少时就具有的野望,再到改变政策都带来的无数有利的变化,这个男人的崛起过于迅速也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即使对于三郎(被误传的)越来越暴虐的性格心生畏惧,织田家的家臣也会偶尔联想起“天命”的说法。
有三郎的光芒在前挡住,羽柴秀吉同样传奇励志的人生就显得黯淡无光。但是真正细究起来,在他以“木下藤吉郎”进入织田家后,从一开始主动为自己争取机会,再到之后别人送上机会(丹羽长秀),羽柴秀吉的人生竟然是与这个时局截然相反的、呈现越来越顺遂的趋势。就连这一次的援军,如果前来的是毛利,那援军就必然要比宇多喜的援军更多,羽柴秀吉攻打上月城的架势也要放缓许多——可偏偏,这一次来的就是宇多喜,而且援兵只有三千,还兵分三路!!
如果说这不能算是运势,还有什么能算是运势呢
羽柴秀吉没有被这种虚无缥缈的运气之说蒙蔽住头脑,也不寄望能在关键的时刻靠这种东西挽回局势——但是他却确实地感觉到,他的势力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庞大。就算领地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增加,他的影响力也已经积蓄充足。
这是他能在未来借以重创织田信长的资本。
哪怕那个重创的时机还远远没有到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发展织田家的实力……他也由衷地为之欣喜。
宇多喜的三千人马没有在第一时间败退,但也仅仅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败退而已。这份来的及时的援军甚至没能与赤松政范接上头,就先与羽柴秀吉展开了激战。激战过后,剩下的仍然对抗羽柴秀吉的人,又只剩下了赤松政范一人——很快,上月城也随着赤松政范的切腹自刃而落城。
羽柴秀吉快节奏的攻击,就在这个时候显现出了其弊端。即使已经慑于他进攻的气势,佐用郡的城主也不觉得投降后就有希望,因此鲜少有主动投降的角色。哪怕最终意识到了城池会陷落,他们也在求饶与自杀间选择了后者。而在他们死后,亲近的武士一同自杀,残兵败将被割下头颅……凡是羽柴秀吉进攻的城池,几乎都是一片血光!!
这分明是屠杀,却没有像三郎曾经经过的“长岛之战”“火烧比叡山”一样被冠以屠杀的名字。
“——应该说是个可怕的人呢。”
萤丸并不懂这种借着战争的名义进行杀戮的举动到底有多可怕,脸上也没有害怕的神色,但他却还是以稚嫩的口吻,瓮声瓮气地评价道。
“哈哈哈,说的没错。”三日月宗近说道,“总觉得有点微妙的可怜起信长公了。”
姿容秀丽的太刀付丧神似乎只是随口这么说道,神情淡淡地看着因为有无数举着火把涌入内部、像是被点燃一样的城池。
“这一次没有时间溯行军出没。那也可以回去向长谷部报信了。”他朝着萤丸微微一笑,眸子如落入了月亮一样,在喧嚣之中也不能掩盖掉其沉静的美感,“那拜托萤丸和次郎先去找笑面和骨喰吧——”
“那三日月先生呢”
“嗯,好问题。”他毫无芥蒂地笑道,“我的话——大概是去找明智光秀。”
“因为是个老爷爷了,所以想在赶路的时候也想要找近的地方歇歇脚。”
明智光秀:而我又做错了什么
三日月诚实的对自己的目的地毫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