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说了吧。”松永久秀理所当然地回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才到这个时代——但我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被什么条条框框限制住的。”
“再投降一次,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平成年代的黑道大哥平静地说道:“呆的久了,突然想着如果能选择死亡的时间和方式,这不也是蛮不错的事吗”
明智光秀突然有些难以理解,但他又似乎能够理解这样的想法。
他曾经在三郎的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影子,明明身处此世,身处此地,却似乎完全无法融入进去,行事既因为性格的问题而显得自我,也因为所作所为不能真正被人理解而显得自我。
“能让那小子把他的秘密都告诉你,你还真是能干。”松永久秀还是继续说着,“不过,如果能够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也不赖——至少偶尔不会觉得寂寞吧。虽然那家伙好像看错人了。”
明智光秀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急速运转,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迟钝。
他嗓音干涩地问道:“松永先生——你,想要争夺天下吗”
“嗯问我”松永久秀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了那种像是嘲讽的、配合上他并不好看的脸而尤其狰狞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要真的为信长在这里和我啰啰嗦嗦地‘和谈’到发霉呢——怎么,想要拉拢我一起争霸天下吗眼光绝佳啊光秀。”
“不过还是算了。”
在说完明着夸明智光秀,实际上还是夸自己的话之后,松永久秀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屈居人下这种事,可不适合长久地丢到我头上。‘争霸天下’这回事听着不错,但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虽然之前也做过这种美梦,但是说到底,我追求的只是有乐趣的人生,而不是有意义的人生。”
他嗤笑道:“哪怕穿越了——这个‘历史’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松永久秀’这个名字我在来这里之前听都没听过!”
这不是明智光秀第一次听到“历史”这个词,却是第一次在听这个词的时候感到心神震撼、内心慌乱。
他在向三郎自告奋勇、前来信贵山城的时候,未尝不是抱着能通过松永久秀知晓一些三郎的事情的念头。其中还夹杂了试探刀剑付丧神、挖掘自己与付丧神之间的联系等等杂事,但明智光秀自觉可以应对。哪怕是想要知晓三郎的事,明智光秀原本的打算也是在和谈完毕后,确认松永久秀对三郎的真实想法、对三郎目前的身份是否无害——但是,在松永久秀误以为他得知了三郎的真正来历后,说出的一字一句,都让明智光秀有种难以克服的眩晕感。
刀剑付丧神说的使命,是维护“历史”。
松永久秀说的“历史”,指的是哪一个历史!
明智光秀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和松永久秀和谈下去了。
松永久秀如今态度鲜明,一副要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的模样,不管使臣是来自织田、上杉、毛利还是本愿寺,都无法说服这个本来行为反复、本性逐利的男人。